末,也曾志气相投,纵渐行渐远,终不至生死相见,千般思绪,万种假想,最后化作一个念头:只要她活着,我只要她活着。
苏梦枕一直没有吭声,此刻才发话:“你跟他说,只要方总管无恙,我可以既往不咎,他仍然是我苏梦枕的兄弟,是风雨楼的副楼主。”
王小石惨笑道:“但愿如此。”
苏梦枕望着王小石的背影,强压住了咳嗽的欲望,他并不惧怕方夏落在蔡京手里,蔡京求的是权,是利,即使风雨楼损失了利益,日后依然能找补回来,他只怕方夏落在一些行事疯狂毫无顾忌的人手里,要的是山字经和伤心小箭,从而受到伤害。王小石后悔自己没有回京,他又何尝不后悔,自己旧疾发作需要休养而没有出门,以致给人可趁之机。
————————————————————————————————
次日,终于传来消息,白愁飞在小甜水巷一家青楼现了身。
王小石当即赶了过去,到门口时,他整了整衣襟,定了定神,才开始敲门。
开门的女妓笑脸盈盈,给王小石抛了个媚眼,径自走了。
白愁飞坐在堂上,一身白衣无暇,依然清俊得漂亮,高傲得犀利。他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整以暇、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王小石率先抱拳招呼道:“白二哥,别来可好?”
“托您的福!”白愁飞也客客气气地说,“三弟也别来无恙?”
王小石道:“有恙。”
白愁飞脸色一变:“既然有恙,不去求医,寻我何事?”
王小石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是跟二哥讨一个人的。”
白愁飞故作不懂:“什么人?”
王小石道:“方夏。”
白愁飞奇道:“你们金风细雨楼的人,来我这里讨什么?”
王小石道:“梁何是你的人,你们偷袭方夏,劫走了她。”
白愁飞马上撇清:“王小石,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人证物证?我有几个脑袋,敢劫走方巨侠的女儿,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王小石道:“白二哥,你要风雨楼的生意也好,要我退位让贤也罢,我们都可以谈,只要你不要伤害方夏。”
白愁飞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便是伤了又如何?”
王小石惨然道:“你伤了她,更胜伤了我。我心口像是着了一箭,这一箭却是你发的。”
白愁飞眼里的笑意也不见了,换上了怨毒:“是你们两个伤我在先。你们瞒着我私下见面,暗通款曲,也是你先叫方夏加入金风细雨楼,排挤我,压迫我,好给你腾出位置来。”
王小石嘴唇动了动,白愁飞早就认定方夏受他指使,辩解亦是徒劳无功,索性撇了开去:“当初在花府,我劝过你一句话:‘回头吧二哥,现在还来得及。’不过,现在已来不及了,若是……若是……”他不忍说出口,“我决不能放过你。”
白愁飞道:“这一天终于等到了吧?我就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到头来你仍是会向我出手。”
王小石:“但现在是因为你已伤透了我的心,你连方夏也下手,等于一箭穿了我的心。”
白愁飞喝道:“你还敢提!你杀了自己的师叔,盗取了《山字经》,练成‘伤心小箭’。我顶多不过叛出风雨楼,哪像你,义正辞严似的,却连师叔长辈,也一样杀人掠宝!”
王小石怒道:“我没有,我对付他是为了方……为了替我师父报仇!我没有杀他,他是自戕身殁的。我也……”他没有说下去,他已然明白,白愁飞不过是想捉他的错处,而不在乎他真正做了什么。
白愁飞讥讽地笑了笑:“我虽不再是风雨楼的人,可也不是什么无名无势任人欺辱的白丁,我好歹是相爷的义子,担了五品的虚衔,你还想在这里污蔑我不成?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你请回吧。”说着,撇了撇袖子,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