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三日后，戚城。
温黎微微皱眉，视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建筑，横竖总觉得不那么满意。
眼前的这间店面，从前是个舞蹈教室，倒是很宽敞，但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偏，方圆三公里都是卖不出去的烂尾楼。
而且这地方一看就是很久没住人，满地的灰尘和青苔，墙角还结着蜘蛛网。
温黎甚至听到角落里传来老鼠活动的叽叽声。
大抵是看出她的不满意，中介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姐，戚城是小地方，哪里会有人到我们这儿种犄角旮旯里来开道馆的？符合你要求的房子真的很难找……就你现在看到这个，以前是咱们这儿唯一一家青少年宫，后来因为没人去，就倒闭了。”
“二楼还有几间起居室，正好符合你的要求。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地方了。”
温黎叹了口气，点点头，“行吧，就这里了，顺便帮我请几个钟点工打扫一下吧。”
“好嘞。”
嘱咐完中介，温黎打算先去找地方吃点东西。
她走进街边一间面馆，面馆是日式风格，门前挂着麻布门帘，看不见门后的情况。
温黎走进店内，前面一个女孩正举着手机直播，温黎冷不丁地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别人的手机屏幕上，不由地一愣。
直播女孩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举着手机走到边上去，嘴里还自语着：“餐已经点好了家人们，咱们到边上等一会儿，这段时间家人们可以在公屏分享一下戚城的宝藏小馆子，奇奇都会看，说不定明天就带家人们去你分享的宝藏馆子咯！”
看样子是个搞美食探店直播的。
温黎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从原身的记忆当中，温黎能够得到有关直播的很多信息。
但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刚看了一场全息录像，从中了解到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全新事物。
她觉得很是新奇。
温黎想过，这是一个跟她从前生活的时代完全不同的崭新世纪，如果她想要把道馆发扬广大，或许也应该学着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经营一个自己的账号，一个属于温氏道馆的账号，让更多人能够看到这个囿于小城角落的小道馆。
温黎找了空位坐下，一边擦拭桌面，一边不时地向主播女孩那边投以关注。
温黎不知道的是，这位网名为奇奇的小主播，此时此刻，也对她感到好奇。
奇奇看着直播间的弹幕，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什么什么，家人们，你们的意思是说，刚刚的那个小姐姐，是娱乐圈的明星吗？”
能干主播这行的，都是开朗外向会来事的性格，此刻听到这么一个大瓜，奇奇几乎要把脸贴到手机屏幕上，一条一条仔细浏览着直播间弹幕——
【好像真的是！主播可以搜一下温黎，好像是个出道没两年的新人，之前她的照片在某某高校的校园论坛疯传，被叫做初恋脸校花，好像就是她！】
【虽然出道的时间不长，但我听说这个温黎黑料超多诶，好像背后还有金主？】
【啧啧啧，年纪轻轻就被人……】
【长得好像朵纯白茉莉花，原来是个靠男人上位的交际花啊！】
……
浏览完弹幕，奇奇对温黎越发好奇，正巧这时温黎接到中介打来的电话，说是房子已经收拾好了，让她过来最后检查一遍。
“好的，辛苦了，我一会儿就过来，你先在那里等我一下好吗？”温黎对着电话如此说道。
原身本来就是那种可爱清纯的类型，嗓音也是甜美清脆的，再加上温黎说话时温声细语的习惯，听起来甚至像在撒娇。
身为以追逐流量为生的新媒体人，奇奇几乎是瞬间就嗅到了热点的味道。
她对着温黎的背影出神了片刻，这期间直播间弹幕一直疯狂刷屏，热度也节节攀升。
弹幕都在教唆主播跟踪温黎，去看看那个清纯校花背后的男人。
奇奇的心情却很矛盾。
人都有窥私欲，奇奇也不例外。
她甚至比一般人更热衷于新鲜和隐秘的事物，上学的时候还曾自诩为八卦女王。
但八卦不代表她就是个自私冷漠的人，事实上，她热爱生活，热爱美食，也热爱这个世界。
她热情且敏锐，这种敏锐令她能够很轻易地与人共情。
她隐隐知道，此刻，如果她做出了决定，说不定会对眼前的这个女孩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影响。
这令她兴奋，也令她惶恐不安。
但人在事情发生的当下，总是短视、且容易被蒙蔽的——
【如果她是被冤枉的，那我跟上去，说不定也可以替她洗清冤屈。如果她真的像流言蜚语里那样……那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揭露真相的，狗仔们只要闻到了腥味，就会像饿了三天三夜的猫一样疯狂。】
这样的念头难以自抑地出现在奇奇的脑海里。
奇奇犹豫的片刻间，温黎已经飞快吃完了面，起身准备回去交接道馆。
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奇奇终于还是站起身来，跟在温黎身后，走出了面馆。
她举着手机，不紧不慢地与温黎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当温黎的身影在道馆前停下，奇奇也跟着停下脚步。
奇奇眼中有兴奋的光隐隐闪烁，她压低声音，将手机从自拍杆上取下来，靠近嘴唇——
“家人们，我听见他们说话了，那个女孩全款买下了这一整栋楼，她旁边那个人应该是房产中介，现在正在进行最后交接——”
直播间弹幕此刻也是热闹异常：
【我有个同学和温黎同校的，她家就是普通家庭，父亲还去世了，全靠母亲一个人挣钱养家，温黎自己的学费好像还是靠助学贷款支付的。】
【家贫的清纯女大毕业不到两年，居然就有钱全款买下一整栋楼了？这个钱哪里来的，大家懂的都懂哈！】
【天哪，惊天大瓜啊！】
就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