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一股子自豪。
林昭看着张大娘子炯炯有神的眼睛,连忙放下筷子,示意自己不吃了。
张大娘子见状,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手中的大铁勺。
看见这一幕,在角落桌子边瑟瑟发抖的白时越张大了嘴。
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见老大觉得不自在。
真是见了鬼了。
他又摇了摇头,想到说给同僚听也肯定没人信。
不如安心吃饭。
他低下头,没有看到林昭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林昭吃完汤饼,往旁边的包子铺走去。
张大娘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哎,林大人,没吃饱再来一碗啊。别走啊,您是常客,我不收钱,白给您加一碗。”
林昭的脚步一顿,白时越闻言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抬头看见林昭尝试扯出一个笑意,和她那张清冷淡漠的脸有些许的不匹配。
紧接着是熟悉的嗓音,说话的语气却温和了许多,
“张娘子,我想买点包子留着中午吃,汤饼带不走。”
张大娘子闻言点了点头,终于遗憾地收回了目光,思索着要不日后也蒸点包子。
林昭接过油纸袋,递包子的小女孩数着铜板,低头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
“先生请您今晚过去一趟。”
林昭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多谢。”
她面上依旧一副平静的模样,路过白时越的时候,还有闲心说了一句,“吃快点,要迟到了。”
白时越一梗,还是被老大看见了。
他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汤饼,“老大我马上就好了!”
林昭往常到大理寺的时候,手底下的人大都到了,只偶尔有一两个路上耽误的。
今日她照常走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林昭皱了皱眉,回身看向白时越。
白时越两腿发软,心道姑奶奶,他们不按时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个刚来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昭却开口,迟疑的问,“今天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俩忘了吗?”
白时越被这么一问,也有些发愣。
还以为会被老大大骂一顿,没想到老大先反思起自己来了。
怪不得老大节节高升,这思想觉悟。
正想着,几个金吾卫从安福门那边走过来。
看见林昭,身后几个小兄弟推了推为首的那个,挤眉弄眼了几下,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心思。
白时越暗道一声勇气可嘉。
为首的那位走到了林昭旁边,握着刀柄的手都紧了紧,
“林寺正,今日来这么早……”
“不早了,”林昭的语气淡淡的。
但听在金吾卫的耳朵里,却莫名多了些温声细语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今日怎么没人?”
“林寺正不知道,今日是廉察御使周大人回来的日子。按理说廉察御使回京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但周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
“噢,还有景王也在,当值的都去凑热闹了。”
“原来如此。”
皇后娘娘嫡亲的两子一女,一位是当今太子,一位就是十一皇子景王,赵知瑜。
“景王殿下吗……”
看到林昭和金吾卫的目光,白时越才意识到自己念出了声。
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听说景王殿下,风流倜傥,姿容绝世,一时走神念出来了……”
林昭扫了他两眼,道,“今日人不齐,你也去朱雀门看看你心心念念的景王殿下吧。”
白时越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家老大是在说反话,还是真的让他去。
林昭倒是没再理他,跟金吾卫道了别,走进院内,心里思忖着朱雀街。
朱雀街在京城正中央,林昭从城西的府邸出来,直奔皇城西边的顺义门,进入大理寺。
是以根本没注意到朱雀街那边发生了什么。
若是林昭往那边走走,大抵也留在那凑热闹了。
毕竟越是热闹的地方,混迹其中的人就越多。
白时越眼神飘忽了几下,碍于林昭平日里积威深重,没敢去。
林昭到刑狱里,将几个盗墓贼提走了,说是要押送到别的地方去。
白时越看着两个小狱卒,押送着四五个盗墓贼,心里直打鼓。
那两个小狱卒,身手还不如他。
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们老大慎重一些。
不过老大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吧。
等到正午的时候,大理寺的人也都回来了,就在廊下用午膳。
大理寺现有一名寺正,六名寺丞。
平日里除了稽查京师的案子,还要重审各州县送来的重大案件。
六人分别接管吏户礼兵刑工的案件。
江清野负责刑部,兼管押狱,因此一直跟着林昭。
白时越担任大理寺司直,按理说应该下到州县,协理审案。
但听说十公主担心自家女官林昭的安危,特地诏他跟着林昭。
白时越听说那几个盗墓贼逃脱了,心里一惊,筷子都从手里滑落了下来,
还没等落地,就被身边的江清野捞了回来。
白时越诚惶诚恐的接下筷子,“多谢江寺丞。”
江清野一副温和儒雅的笑容,“慌什么,又不是你放跑的。”
林昭佩了剑,脚步虽快,但看上去从容不迫。
从廊下两人面前经过,飘扬的披风带起一阵微风。
白时越见了,看向身边的江清野,“我们不用去吗?”
江清野摇了摇头,往柱子上一靠,
“人是我放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