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知道后来季阳译是什么反应。
颜未舒说完那些话,就跑回酒店,收拾完东西,去官网定了回家的飞机票。
最晚的一趟是明天中午。
她突然觉得好累。
那个夜晚的房间很吵,隔壁在吵架,面前的颜晓羽在劝她,又时不时往隔壁喊两句。
“别吵了!爸!妈!”
颜未舒抱着枕头,坐在靠窗的软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黑色,像一潭死水。
她拿起手机,登了扣扣,果然有季阳译的消息。
——你还好吗?
他这样问,是目睹了隔他十米远的争执。
——我很好。
颜未舒回过去。
她戴上耳机,接着MP3。
想要听最爱的歌,发现那位歌手现在还没有出道。
突然觉得很落寞。
最后睡着了。
睡醒后就去赶飞机了,颜晓羽一路劝到底。
“姐你是玩真的吗?”
颜未舒:“你觉得呢?”
“你至少把假给度完了吧。”颜晓羽觉得不玩白不玩,大不了换个酒店呗。
“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吗?”
颜晓羽没再劝,让她回了鹿城。
颜未舒在飞机上继续睡觉,总觉得心烦的时候,睡觉是个绝佳良药。
——
一点也不想在家里呆,颜未舒趁着暑假想去找兼职,但是由于未成年的身份很难找到。
最后试着靠写文案给一家设计公司投稿,被录取了。
这种投稿工作很友好,颜未舒压根无需露面。
但也不稳定。
她不可能一直写得出来东西。
看了眼自己的存款,颜未舒决定在外租个房子,至少离学校近一点。
她最先发消息给随月,因为随月最可靠,她最信任。
——什么?你要找房子?
颜未舒刚想回消息,随月就打了电话过来。
“你要出去住?”
“是啊。我和我爸妈吵架了。”
“发生什么了?”
“因为季阳译。”颜未舒回答得干脆。
“他?”随月语气平常。
“你知道么?他也在新西兰,在皇后镇,和我们在一个餐厅吃饭,住同一个酒店。”
随月:“哦?这么巧。”
“你怎么这么镇定……”颜未舒觉得她可是一点不惊讶。
“还好吧。”随月说。
“我爸妈见他就像见了瘟神,莫名其妙,该吵不吵。我受不了,这辈子受不了,上辈……”颜未舒差点说漏嘴,还好收住了,“所以我回来了。”
“什么?”随月终于惊讶,“你回来了?”
“对啊,在家。”
“不早说。”随月笑。
电话里说不清楚,随月直接带着她的狗过来。颜未舒出了门去接她,两个人在小区园子里遛狗。
“朵朵真可爱。”颜未舒摸了摸她。
又想起曾经的事,随月觉得是自己没护好朵朵,自责到不行,好像从那以后再也没养过狗。日后成了名,还给朵朵写了一首歌,歌名就叫《朵朵》。
颜未舒想,那是怀念,也是祭奠。
只不过现在,以后应该不会有这首歌的出现了。
但是肯定是好事。
光线下映着两个人影,还有一只蹦蹦跳跳的阿拉斯加。
“我爸是不可理喻的人我知道,但我妈,我实在不明白,她明明不是那种人。”颜未舒看着天色,一抹黄,就要变黑。
“搬出去其实挺好。”随月说,“不如来我家。”
“不了。怎么好意思。”
“反正家里也没人。”随月笑了下,颜未舒听出来心酸。
她父母常年不在家,家里就她和她弟弟,还有她爸妈请的几个保姆和司机。
“随月,谢谢你的好意。”
随月蹲下来,摸着朵朵,抬头看了一眼天,是炎夏的孤黄。
“为了季阳译,你这样,值得么。”
“随月,我不要求别人懂,更不要求你懂。”颜未舒笑,“因为根本没人会懂。”
没人会懂,季阳译对颜未舒来说,是什么意义。
随月笑着说,“或许是吧。”
“我不会后悔的,随月。”
因为已经后悔过一次。以后的每件事,对于从前的选择,都是新的开始,新的答案了。
——
2009年8月29日,颜未舒搬进新家,距离学校一公里远的小区,距家四公里远。
颜未舒觉得离家还是近了。但是选来选去,还是觉得这里舒适。
租了个一房一厅一卫的公寓,不算大,但总算宽敞,安静。
“就这,会不会小了点?”闻汐踏入这里,说的第一句话。
颜未舒坐上小沙发,“够了。”
简约北欧的风格,浅灰色纹理瓷砖,家具齐全,灰白色调,颜未舒添了几个绿植,挂上几幅专辑画,立个书架,显得温馨多了。
“挺好的,我喜欢。”随月走出来,有个小阳台。
颜晓羽看够了,说:“姐,妈让我喊你回去。”
她也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她打过电话了。”颜未舒没当回事,“我跟她说我很好。”
闻汐疑惑:“架真吵得这么大?”
颜晓羽叹气:“她的信用卡被停了。”
闻汐问:“你的呢?”
“我用储蓄卡。”
“不影响的,我也有储蓄卡。”颜未舒躺下沙发。
颜未舒觉得终于解脱了,搬家前一夜,她睡得很舒服。她在想,如果曾经的自己这么果断,后来的结果或许会不一样。
她会活得更勇敢,季阳译和她不用偷偷摸摸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