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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未舒愣了那么一刻。
“怎么会……”
季阳译也只是一笑而过。
颜未舒知道他平时喜欢健身，不会让自己懈怠下来。
反观自己，平日可是一点都不运动。
上辈子因为有他的影响，带动了自己也跟着去运动，颜未舒也有坚持下来。
“所以，发生了什么吗？”两个人坐下来后，季阳译问她。
“高一的事你有关注吗？”
季阳译转着眼，思考片刻，想起来什么。
“贴吧传的那件事？”
颜未舒眼睛放光：“对。”
“有关注，今天看到公告栏了。”他回过眼，看着她答。
“澄清是澄清了，但曝光没有曝光。”颜未舒说起来就气，“上周陈主任答应过我，我以为会在升旗仪式说明，没想到升旗仪式没有，公告也没有。”
“你觉得被欺骗了。”
“是。”
季阳译低下眼，若有所思。
“你怎么了？”颜未舒问，觉得他和随月都奇奇怪怪都。
季阳译给她一个眼笑。
“没人在乎过孙同学怎么样了。”颜未舒继续说，叹着气。
“有。”季阳译说，“你在乎。”
“这不够。我的在乎没有用。”
“但是你对她的关心有用。”季阳译接得很快。
颜未舒觉得莫名，“你知道？”
他的嘴角敛平，身体往前，两个人是坐着的。
天空已经暗了一片，风都变凉，空气慵懒起来，夏日已经不在。
颜未舒听到他说：“陈奕，是陈主任的侄子。”
那一刻，颜未舒像是看到天空裂了。
灰蒙蒙的乌鸦从缝隙里飞出来，一大片的嚷声，一大片的狰狞，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噬。
“你还好吗？”季阳译见她呆滞住，温柔地问一声。
颜未舒清醒过来。
“原来是这样。”
她全都明白了。
权力，就是主宰一切的唯一武器。
颜未舒见识过不止一次。
“我知道你很想帮她。”季阳译说，他靠得很近。
颜未舒能听到他清晰的呼吸声，她看着他的眼睛。
听到他对自己说：“造谣的人会有应得的后果。”
她不清楚陈奕的背景，鲁莽行事，她不后悔，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可造谣的成本未免太低了。
“季阳译，谢谢你。”颜未舒说。
风吹得响，灌进她的校服里，她觉得冷，把拉链拉上去。
季阳译递了瓶水给她。
“谢谢。”
颜未舒总觉得，季阳译此时身上有一股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也难得有的，成熟与真挚。
她好像摸到了一个影子，很不真实的影子。
没落的夕阳下，两个影子被光影拉得很长。颜未舒曾经看到过这样两个牵着手的影子。
突然很怀念那时的美好和浪漫。
可季阳译就在眼前啊。
——
周三，早读课下课。
颜未舒被叫到了办公室，那里人影众多，她一踏进去，纷声突然就消逝了。
搞得她像个瘟神。
应该是教导主任的事迹传遍了教师之间。
班主任喝着热茶，他稍稍抬眼望着颜未舒，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
颜未舒也觉得难受。
她就开门见山了：“老师，是因为澄清的事吗？”
班主任咳了几声。
“如果是，那么我道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颜未舒说完鞠了躬。
全体教师都呆了，震惊之余互递眼神。
“未舒啊，你能认识到错误自然是好。你也真的该放下这件事了。”班主任突然觉得此事有救。
“我有错，但我也放不下。”颜未舒抬头，语气镇定。
班主任拿着茶杯的手停住。
“班主任还有事吗？”颜未舒询问，她故作天真的表情，好像真让班主任失了警惕。
最后让她走了。
颜未舒走前，向他指了墙上的毛笔字，笑着夸：“写得真好看，老师真棒。”
墙上挂着四个字——
为人师表。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颜未舒知道跟他们继续扯这些，没有用，直接认错，然后死不悔改，就是宗旨。事实已经在那了，包庇就是包庇。
放学，她在社团会议室看见了叶珑，想说的话到底说不出口来。
叶珑这次来，是要退出社团。
“为什么？”走出来，颜未舒问。
叶珑只是轻笑，“没什么，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下学期要转学。”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
“重要吗？”叶珑觉得空气湿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
两人要过十字路口，颜未舒低着眼看路上的落叶，她说：“重要。”
那会儿，叶珑没看清楚红灯，抬腿要走，颜未舒眼疾手快，握住叶珑的手腕，却摸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叶珑很快抽离开。“抱歉，没看见。”
她说的是红灯。
颜未舒也道歉得快：“对不起，我……”
从前没注意过那些伤痕，也许是因为不多。可现在，那积累起来的刀疤，已经叠成状。
叶珑收紧了衣袖，将手腕藏深。
到下一个路口，要分开走的时候，颜未舒问她：“你表哥，叫什么名字？”
她眼快，瞧见了叶珑不自在的动作，她的右脚颤了一下。两个人都止下来脚步。
光线将两个人从十字路口分切开，微风吹起颜未舒的长发。
叶珑转过头来。
“钟子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