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已然毙命,心口处还插着一把纸刀。
竟然是用纸一击毙命的!
金莫看向青梵:“你最近惹了什么仇家吗?”
青梵摇摇头。
又有女子倒下。
“杀人啦!”
“有鬼!有鬼!”
“快跑啊!”
接二连三倒下许多人,青尘里一时间乱作一团,堂中坐着的人都惊慌失措夺门而出。然而与此同时还有女子在不断地倒下。
台上的舞女还算冷静,提着衣摆急匆匆跑到青梵身旁:“青姑,怎么办?”
金莫观察着,那些女子死因都一样,倒下前身前都闪过了一道白影,速度极快,形同鬼魅。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白影目标极其明确,无视男子,逢女便杀。
他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回头大喊:
“青梵,快跑——”
声音戛然而止。
青梵倒下了。就在她身旁舞女倒下后不久。
她最后只留下了一口血,走得安安静静。
“……青梵?”
金莫有些难以置信。
太突然了。
也太安静了。
他愣愣地看着青梵倒下的地方,一时失了神也失了言语。
可能是因为青梵是被杀死的青尘里的最后一个女子,那个白影终于停了下来,竟然是个看起来温雅的男子,一身白衣,皮肤也白得像纸,不像活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金莫,右手衣袖上全是热血。
“热的。”
他盯着手上粘稠的血,不带感情地捻了捻。
“好黏。”
他瞥了眼站在原地的金莫,转眼又化作白影一闪不见。
第二次了,金莫想。
原来就算过了二十年,面对着别人的死亡,他还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夜里应情应景地下了场转瞬即逝的小雨,把一切的脏污血迹都冲刷洗净。
真好,她可以干干净净地走了。
金莫就这样在青尘门前站了一夜。陌冰像往日一样来青尘逮他的时候,他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青梵的尸体。
她干干净净的身体上盖着一块干干净净的白布。
周围有人小声议论。
“真是惨哪,这青姑是惹了谁?”
“哎你是没听说,不止青姑,整个青尘的姑娘都被杀啦。”
“该不会是红尘红女有心报复?”
“这……也不至于吧,她们再怎么看不顺眼也不至于索命吧?这不是给自己添污名吗?”
“……金莫?”夜陌几人都有些愣,好久了夜陌才开口小声叫他。
此情此景,他们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天夜里崩溃大哭的金莫。不同的是,这次的金莫分外安静,安静到让他们心生怕意。
一个抓狂大叫的人可能难以控制,但起码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如此平静不起波澜,倒让人无从下手了。
谁知道看起来完整的瓷器是不是已经碎掉了。
安柳幽城四下扫视,有些心惊:“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金莫道:“青梵死了。青尘里的姑娘……都死了。”
“青姑死了?”夜风有些讶异。
书沉往点点头。他难得表情有些沉重,用力捏了捏手里合着的折扇,别回了腰间,撞得他腰上挂着的那枚狼牙晃了晃。
“你认识青姑?”龙缚问。
夜风捏着下巴沉思懒得搭理他,便敷衍答道:“算认识吧。怎么,你认识?”
她抬眼看向他。
“我只是知道轩城的竹叶青是她做的。”
夜风收回目光。
她一大早本来是来找书沉往问殇家的事的,却又碰到了这小子,龙缚一看到她就跟上来不走了,生怕她又偷偷溜走似的。
夜风再懒得管,只顾跑到书沉往说书摊这来进行她未完成的兴师问罪。刚把“你小子竟然派南熹来打听消息”这句话说完,就被他一句“青梵死了”堵了回去。
“这件事不简单。”
夜风示意他继续说。
“青尘里只死了女子,昨夜在场的男子全都安然无恙,其中定有蹊跷。只是目前还摸不透行凶之人的意图。”
“死的人全是女子,行凶之人也还流窜在外……他为什么只杀青尘的女子呢?还是说……”夜风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
“……他还没有杀完?”
龙缚道:“你真是乌鸦嘴。”
夜风闻言抬头看去,人群中忽然有白影闪动,尖叫声四起,又有女子被杀害倒下。
“那白影是什么?看不太清。”
书沉往眯起眼,“这看起来有些像是殇家的一种秘术……”
“别看了!夜风!”龙缚突然大喊,“那白影好像冲你来了!你也是女子啊!”
夜风翻了个白眼,“合着你以前不觉得我是女子吗?”她看着龙缚眼底的惊慌,“没事的,我死不——”
她吐出一大口血。
那白影移动速度极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闪至她身前,一臂穿透她胸膛又抽了出去。
他站在一旁看夜风咳血,冷着脸不带感情地说:“没死。”
“找到了。”
话落,他整个人忽然轻飘飘地变作一块小小的人形纸片掉在了地上,上面还沾着滚烫鲜红的血。
“请余中君,这是请余中君!”
夜风没工夫细想书沉往的话,只脑海中一闪而过觉得这名字熟悉,再晕过去时就全剩下了一个念头:
好疼,真的好疼。
天境,苍云顶。
“找到了。”龙阙话音后跟着清脆的落子声。
他一抬手,动动手指,对面端坐着的小侍就跟着抬手,捻了颗白子慢吞吞地落了下去。
“放错啦。”
龙阙语调带着些无奈,拖长声音说完这三个字,又添了一声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