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杀了他,但要紧的事是找到惊忧。”
只有惊忧才能杀死天帝,才能杀死龙阙。可这把剑已经遗失多年,不知去向。关于它的最后消息,夜风在天境时倒是听说过。
历代天帝由于恐惧这把剑的巨大效力,曾专门建造一处宫阁来锁剑,名曰:哑阁。
以此来掐灭那些惊世忧民的哭声和呐喊。
可龙阙却把剑取了出来。
他行事出了名的大胆,竟然敢把这柄足以取自己性命的宝剑赐给自己犯了错的罪臣——他的兄长龙渊,让他拿着这把剑诛灭华家和殇家。
可华、殇两家覆灭之后,随着龙渊被押回天境,惊忧也不知所踪。
据说是殇家大火和将士抢杀的乱象害的。
是真是假无人可知,也无从可究,但剑却是真真切切地丢了。
起初还有人怀疑是龙渊私藏,想要寻得机会反击。可他非但没有,一直到死之前连反抗也不曾有过,自始至终也未提剑的去处。
此后,惊忧也就再没出现过世人的眼前。
不过有人大胆地猜测,说这剑生了灵智,指不定独自流浪世间,去寻早已死去的旧主了。
这个猜测比惊忧丢了本身还可怕,毕竟那旧主可是余中君,他若在世,真的再现,那还了得?当即激起几声反驳,众说纷纭,这件事也就渐渐地淡下去了。
惊忧的最后去处,恐怕只有龙渊本人知道,但他本人也离世多年,如何能问得?
总不能去他坟前拜上几拜求他托梦吧?
“去冥域可行吗?”
人群散后,夜风和煞日几人围坐讨论办法,南熹这样问道。
去冥域……
夜风咬着唇思索,她和冥域没什么交集,非要说有什么的话,恐怕只有漓洲城遇到的李葛和王响他们两个了。
只是交集不深,她也不太了解,不知那两鬼会不会帮忙。不过比起这个,就算他们能帮她又要上哪去寻得踪迹?当初船上那事,也没问殇荧最后怎么处理的,李葛他们是早已魂飞魄散还是尚存于世也不清楚……
啧,真是难办。
但若是最后寻不得其他办法,好像也只能去漓洲城一个一个问了,起码那地方还沾点鬼字。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有没有尚在人世的人知晓?这样最好。
夜风想着,目光不由落到一旁的龙缚身上,话刚开了个头,“你……”
就□□脆地打断:“我不知道。”
夜风一想,也是。
龙渊出发前这家伙一直在天境被竹羽管着,到了殇家后又一直和她在一起,确实没有机会和办法拿到惊忧,也没可能和龙渊接触。
那怎么办?
夜风两手托着脸伏在桌案上。
总不能真的去抓鬼吧?那才真是道阻且长。
她四下一扫,没瞧见书沉往,就问南熹:“你家公子呢?他怎么没来?”
他作为说书的,应该多少也知道点什么消息吧?上次殇荧的消息还是他透露的呢……
“我也不知道。”
“……”
在座这两位一个“我不知道”,一个“我也不知道”,实在是让夜风没了话。
方野更有自知之明,也不等夜风看他,就两手一摊,“别问我啊,我更什么也不知道。”
“……”
……就没想过问你。
夜风收回目光,有些疑惑。
事情怎么这么不顺利?
之前的那些落神,还有突然散播出去的关于她和惊忧的消息,都直让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操纵一样,好像所有人都在把她赶上杀死天帝的路上,还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
按理来说,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寻得惊忧的事应该也同样轻松简单,很快就能解决。
怎么这次……
“夜……谷主。”
转机来了。
这是潜渊第一次叫她谷主,也是唯一一次。
他一踏进门,视线一一移过在场的所有人,神情似乎有些顾忌。
夜风了然,“你们先出去吧,再在外面了解下消息。”
人都散尽了,潜渊却不立刻开口,他只是站在屋内的窗边,静静沉默了好久。夜风对他的身份已然隐隐有了预感,但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预想了很多种潜渊会开口说什么,却没想到第一句只有两个字——
“谢谢。”
“谢什么呢,将军。”
是啊,谢什么呢?
谢她遣散旁人,不让他这个父亲在改头换面落魄之时与他分离多年的儿子相识?
谢她在乱军到来之时紧紧捂住他儿叫喊的嘴,没让他人听见哭声,却让他得以见到最后一面。
谢他儿没成为一个满眼复仇血腥杀意的疯子。
或者谢她……
他也是把她推上这条路的共犯啊。
龙渊笑了笑:“……你认出来了啊。我现在这副……跟以前一点都不像对不对?”
他明明笑得很温柔,夜风看着却觉得扎心。
“这不是你的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夜风起初怀疑过却没敢确定的原因,一个死去的人竟然借着另一个人的身体好好活着,她难以想象。这可是生术都难以做到的事。
龙渊没否认,“是啊,这不是我的。这个人——”
他指上自己的胸口,“——已经死了。”
夜风瞳孔骤然张大,“难道你……”
“我没有。”
夜风松了口气。
她还是难以想象曾经温柔善良的将军夺取他人的命数换得了自己长生。
“这是我和孟婆做的交易,这乞丐死后曝尸于野,生前也没几个相熟的人,她就把这具身体给了我,送我回来,但同时我也失去了所有灵力。”
夜风听着,一边惊于世上竟还有如此焕生之法,另一边又担心若此法暴露于世,不知会再度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