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暗示,偏偏要将喻思思的过往直接摆到她面前来……
玉怀君纤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还未思索出结果,就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她心中有一种诡秘的直觉——这波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一个女人重重踹开厢房门,手中押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
玉怀君十分给面子,抬眸望向她。
那女人一进门便猝然松手,木老头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一遭,神志不清地瘫在了地上,歪歪斜斜,如同一滩烂泥。
玉怀君的目光在她和木老头脸上来回逡巡,一双素手慢慢紧攥,姝美的面容却始终平静。
那押解木老头的女子空出手来,并没有对玉怀君如何如何,而是对着门外低头行礼,语气放得极其恭敬:“西席。”
玉怀君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个西席是君怀。
盛装的红衣女子快步走进来,步伐踏得极重,脸上是丝毫不作掩饰的冷然怫色,在看见玉怀君这张故作沉静的美人面后,她的脸色明显更沉了几分。
她紧紧盯着玉怀君的眼睛,似乎想要径直望进玉怀君心里,看穿她所有隐秘心绪。
然后她冷冷开口:“君怀废了,你也成了我的阶下囚。以你的聪明才智,应当知道你现在该做些什么。”
玉怀君奇道:“西席这话说得怪。成王败寇,我能做什么?不过是任君处置罢了。”
红衣女子不知被玉怀君哪句话激怒,噌的一下从雕花缠枝椅上弹起,声音满含怒气:“我因惜才才留你一命,怎么,你这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玉怀君不懂这个新西席怎么如此易怒,但并不介意火上浇油一番。
她于是轻轻摇摇头,道:“我若执意不吃酒,西席其实也拦不住我。”
否则她怎么还能好好待在此处?还能同这位新西席攀谈?
女子当即一个眼神扫向身旁下属,下属立刻会意,抓住木老头一只胳膊,将他生生拖到身边。
“那他呢?你要坐视旧主恩师去死?”
玉怀君夸张地睁大了眼:“西席要杀他?”
女子不由得一哽。
君怀的师父,怎么都算新西席的前辈长辈。她可以出手,但绝不能下死手,否则便是坏了彼岸宫内部的规矩。
再退一步看,对喻思思,其实也是如此。
这下可真是……
女子不再盯着玉怀君看,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看着西席制式的衣裳失语一瞬,决定换一种方式说服喻思思。
她压下怒火,缓和了语气:“木长老不够格,可你总该记得宫主对你的恩情。毕竟如今我才是西席,你……”
玉怀君从来不会被任何人道德绑架,是以她不耐烦地打断:“西席既说不来,便少说两句。”
新西席:“………”
*
玉怀君从思索中回神,将箭镞收入囊中,望着远方西洲渡愈来愈清晰的轮廓,在脑海中再过了一遍诸处布置的方位。
其中,她亲自布置的那处成功率最低,若成功影响也最小。
浓醇酒液已然沿着木质地板往下流淌渗透,空气中有酒香浮动,在周围贵客中引起小范围讨论。
玉怀君能感觉到,她每一次移动,每一次动作,都牵引着不止一双暗处的眼睛。
但那又如何?
玉怀君终是将斗篷半拢,打开火折子。即使视线不能及,她也能感觉到,火折子在触到外界空气后,生出了一捧小小的火光,在她掌间舞动跳跃。
像奔向自由的无拘星火。
下一刻,自始至终都平稳行驶的船身触礁般狠狠一震,玉怀君同身旁所有人一样被晃了个猝不及防,火折子却已被精准掷入来往人群的视觉盲区,缓缓引燃周遭!
她隐约听见有人抱怨:“彼岸宫在干什么?临到港了还来这么一下,我的细瓷盏此刻必定碎了一地了!你们得赔!”
“就是就是!都得赔!”
越过嘈杂人声,玉怀君以敏锐的耳力发现一丝不对劲。
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测一掠而过,她当即一个闪身,绕到遮蔽物之后。
几乎就在玉怀君动作的同时,令人汗毛直竖的密密麻麻破空声立刻直捣人群!
玄天楼,遇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