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夜风!夜风你——”
“我在呢。”
听到那头终于传来声音,孟婆松了口气,却并没有真正放下心来,她眉尖蹙着,沉声问:“你方才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不说话?”
术法的原因,声音仿若近在耳畔。
听起来夜风还在移动,说话有些漫不经心,还带着不着调的轻微笑意,“没干什么啊,你不也很忙的样子,先前我说话都没空搭理我,我就不说咯。”
听她这语气好像没什么问题,反正她能确定夜风从铁门那里出不来,那就不用担心,只需要看时间,就算她蹲在原地不动,灵力也会散尽,只不过时间会久一些。
至于她说自己没回话的事……有吗?刚才她这里也很乱,说不定真的没听见她说话。
夜风开口:“好了,不逗你玩了。你没应我话这事不假,但我也不至于为这个不跟你说话。”
孟婆听见她气息一变,似乎在抬头四处打量。
“我就是四处转了转,没留神你说话,注意到你的时候呢,又摔了一跤,啧,有点狠,一下子没缓过来,就没说话。”
“……”
孟婆也不管她说的话靠不靠谱,只是自顾自看着眼前的景象,胜券在握地对夜风宣布:“鬼门开了。”
夜风听得出她言语间抑制不住的兴奋,却只是反应平淡地“哦”了声,然后说起自己这头的事,缺乏感情地感叹道:“哇,你送我来的这地方景色还不错,除去周遭这些黑气的话,有树有湖的,好地方。”
孟婆听她对自己的话全然不在乎似的,有些不爽,强调着,“我说冥域的结界开了,殇深冥成功了,你怎么没反应?”
夜风:“万鬼倾巢?”
孟婆语气带了点平常没有的得意,“万鬼倾巢。”
“哦。”她顿了会,想起来似的补充,“那你的好冥主现在恐怕魂儿都被踩碎了吧?有始有终,佳话啊。”
“胡言乱语!”
夜风听到孟婆发怒,笑了笑。
孟婆:“我现在已然看不见他了,他定然已经到了人境!”
夜风还是不说话,她动作不停,忽然听见那边孟婆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和慌乱,“……那是什么人?”
这话不是冲她。
孟婆旁边说话的小鬼声音越来越大,染了哭腔,甚至夜风都能听见点了。
他哭嚎:“我也不知道啊孟婆!哇啊啊啊,着火了!着火了!!”
听到着火,夜风虽然也意外,但还是笑着不嫌事大地说:“现在好了,没被踩死也该是被烧死了。哎,你觉得殇深冥是被踩死的还是烧死的?我可认识个讲评书的,你说他的下场在评书里,是写踩死比较好看,还是烧死呢?”
·
玄呦他们还是没能拦下殇深冥,泠夕赶到后不久,解阵的术法就成了,殇深冥也没跟他们纠缠,疯疯癫癫地就冲了出去。
泠夕还不熟悉地叫她姐姐,“……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不怪泠夕不熟悉,她此时已然是青年模样,却要对着一个小孩长相,身长还不到自己肩膀的人喊姐姐,这场景在旁人和当事人眼里都免不了滑稽发笑。何况她还没来得及用那枚珠子恢复记忆。
但现在不是发笑的时候。
事情紧急,也根本不给他们琢磨眼下情形的时间。
几乎结界打开的同时,就有一人从界外半空中遥遥冲过来,飞快拾起插在地上的光之,又返回去,滞留在半空。
玄呦最先发现,大喊道:“你是什么人?!”
屈念理也不理她,只垂眸看向她身边泠夕,问:“你是殇家的烛娘?”
龙阙眯着眼去看,隐隐想到了这人身份,对玄呦解释:“他应当是天境的那位前辈,已经历经四朝了,但不常回天境,我也只有过一面之缘。”
玄呦这时候还有空嘲弄他,“怪不得没被你这混蛋弄死。”
龙阙哑口,心说我也打不过他。
泠夕应声:“我是烛娘没错。”
话音刚落,屈念的手就在虚空中一提,泠夕就这么被拉到了半空。屈念毫不留情,她身子还没稳当,指尖就被割破,鲜血涌出。
界外的各家门派联合起来,有斩杀那些冲出来的鬼魂的,有尽力去补结界的,还有布下术法保护没有灵力的民众的。
已经失去灵力的龙渊也就成了被放在阵法里保护的对象,他仰头对上面的人大喊,“你别伤她!”
屈念懒得解释,懒得管他,皱眉道:“你根本不是烛娘,你的血一点特殊之处都没有!”
泠夕有些发愣,一些不好的怀疑渐渐涌上心头。
界内的玄呦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换了心也不是全然有效,但没多说什么,只是喊道:“既如此,前辈你放她下去,放到界外!”
屈念照做了,只是脸色变得阴沉。
“用我的血!”下面的殇荧昂着脸说道。她不知什么时候也赶来了这里,身侧还跟着面色焦急担忧的殇金辰。
突然听到这一声,屈念神色一缓,没多说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简单下指令:“放火,用族殇。”
殇荧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想要做什么。
而同时,玄呦和龙阙拉开架势,在界内缺口处高声宣布道:“从此刻起,再踏出此处者,魂飞魄散!”
“不信的尽可来试!”
·
一切瞬间风向调转,不可挽回。
孟婆脸色沉了又沉,“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安排?”
夜风又不应声了。
“夜风?”
孟婆仔细去听,没听见人声,只听见那边有不知所以的规律声音。
砰、砰、砰……
“你在干什么?”
夜风终于说了话,那奇怪的声音却不停。
孟婆听见她在笑,“不好意思,刚刚没听见,我在砍树。”
砍树?!
夜风确实在砍树,砍得是黑气缭绕的这里的中央,黑气最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