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此时一同落地,刀山雪这心里说不出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女子为弱,可悲如此。
她叹气叹得都没有那么顺畅,这胸口处堵得就像是大夏天给用棉被捆上了似的,又热又紧。
又看了看这土地庙里的物件,原来这后面堆了不少的稻草和碎柴,遮掩着一个狗洞,方才最后出来的两个人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四处简陋,遍地干草枯枝,来祭拜祈福却连一个像样的蒲团都没有。
刀山雪又看了看这个观音像,上面的彩漆都要剥落干净了。
她想着会不会又是安州那挂羊头卖狗肉,可是她用手掰了掰,也没有见任何蹊跷。
“这样看来与圣蚕娘娘也没有什么关系。”
沈逢礿也有些失望。
“也未必,这琉璃河上下有三个村子,分别是三树村,靠河屯,六堰铺,那日长寿节就是这三个村子的人最多,我也见过里正和乡绅,未能看出来什么异样,这些女子为求男丁,竟然出此下策,到底是什么原因?”
“而且怎么就知道与这些男子一起就能生下男丁?要是生了女儿呢?这事到底是谁开了头?”
“必然是不同寻常,裂帛盟利用女子,这里也是利用女子,女子这一生真是命运多舛,不由得叫人心生叹息。”
倒是沈逢礿这句话让刀山雪心里的矛盾与纠结有了一些缓解。
不过她这人悲喜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于是也就默不作声,个中滋味是要自己慢慢消解了。
“要不然就在城外住一晚吧,现在再回去到了小院,也睡不了多久了。”
沈逢礿提议。
“在这?”
刀山雪一皱眉。
“自然不能在这里啊!”
沈逢礿忍俊不禁。
“来的时候我见到那边有个脚店,咱们可以去歇息一下。”
他接着解释。
“咱们两人现在这一身装扮,你觉得合适吗?”
刀山雪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夜行衣。
“你想能大半夜不关门的脚店,还开在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识过了,咱们这一身算不得什么。”
此话一出,倒是有理。
因为有些人到达盛安的时候城门已经下钥,宵禁时分,不得有人随意出入,所以城外会有一些脚店,店面不大,有些热茶水,可供来往行人休息。
只不过这些脚店来歇脚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不然这深更半夜的,也不会落脚至此。
纵然有些商人是要做连夜发货,也都是花了大价钱的,用的这些镖局押运也自然都是武功高强,彻夜值守,丝毫不敢有怠慢。
“看来你对这盛安的了解比我这个大乾人都更加详细啊!”
刀山雪将自己的遮面摘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逢礿。
“知己知彼,这是大乾与我们西川友好的表现。你在肃州的时候,不是也对这两方榷场的来往非常熟识。我们西川原来是几个部落,在戈壁荒滩草原绿洲中游荡争斗,也是多亏了你们大乾的相助,才有了现在的西川国啊!如今两国互通有无,世代和平,岂不是美事一桩,你也不用防着我像防贼一样吧。”
“你是西川的王爷,来我们大乾竟然没有上表朝廷,就这么在我大乾个个州府晃荡,你说让我怎么信你不是个细作?”
“此言差矣,我在大乾自然是要调查离间我们西川与大乾关系的细作,并非是要从大乾获得什么情报。不过……”
“不过什么?”
“我却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党羽。”
“党羽?”
刀山雪琢磨了一下,她虽然到盛安不久,不过也知道现在朝堂之上的状况,尤以安奉吉这一派最是张狂,新帝登基时日不多,对于安相一派并没有什么管束制约。
沈逢礿说这话,应该就是想知道她是否是安奉吉的人。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捕快而已,离着朝堂纷争,差着十万八千里,你觉得那高高在上的安丞相会看得上我吗?”
“那可不好说,你们揭云台是皇帝御笔亲题,应该是多少人都盯着的大肥肉吧!安丞相这人难道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可不要说你们都仅仅是捕头而已,当用则用。更何况,像你这样身怀武功的人,在你们揭云台大有人在,江湖与朝廷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不说,你应该也懂。”
听闻沈逢礿这样说,刀山雪沉默了片刻,回想那个时候在安州,陆允之办不下来案子,就去请了皓月山庄的林暄。
江湖中人虽是平民草莽,可是有的时候确实比着官府的人更加好用。
而今江湖之中众多门派,对于武功心法都有研究,更胜官府之中,除了动不了军队,比着他们这些衙役那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今再看圣蚕娘娘利用蚕蛊犯案,安州的衙役们竟然毫无招架手段。
至于安奉吉有没有利用江湖势力,皇帝又是怎么怎么对待江湖势力的,就看这揭云台的动向了。
或者说,褚相宜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做派,他可是安奉吉的门生啊!
自己其实不过就是为了靠近三法司,拿到曾经凌霄山庄的卷宗,知道到底当年是被谁灭了门,又是被谁诬陷通敌叛国……
两个人一路沉默就这么到了脚店门外,外面此时垂着一面旗子,无风,便耷拉着脑袋,像是一个病秧子。
里面还有灯火闪烁,隔着窗户纸,时不时地跳跃几下,就像是鬼火一般。
“店家,住店。”
沈逢礿推门进来,就看着大厅里面桌椅板凳摆放的乱七八糟,好在也有三张桌子,六个条凳,横七竖八地放着,店小二就趴在其中一张桌子上睡得口水直流。
一听到有人开门进来,店家张开那惺忪的睡眼,揉了一下眼睛,打着哈欠,“还剩一间房,四十个铜板。”
“给!”
沈逢礿话不多说,扔下这些钱就与刀山雪上了楼。
店家又吩咐店小二给送了蜡烛和一盆水,一壶茶。
“可真是坐地起价,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