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的动静,陈拙脸上那装作迎客的浅淡笑意登时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嘎巴!” 他正想出去一探究竟,只是刚走出两步,那湛蓝天空下立起的镖局大旗已在清脆的断裂声中砰然倒下。 外面紧跟着呼喝四起,瞬间热闹起来。 等他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却见阶下一群人披麻戴孝,捧着个牌位,男男女女约莫二十来人,个个阴沉着脸,满眼怨恨,皆为神手门的弟子,只似奔丧一般,好不晦气。 院门口。 “还好,未下死手,但肋骨断了三根,得在床上躺躺。” 有位观礼的武门宿老检查了一下那少年的伤势。 周围游侠都为之松了口气,然后怒目相向,再看那倒下的旗子,一个个眼都红了。 只是瞅见陈拙大步而来,几人脸色俱是一变,忙劝道:“陈小爷莫要动怒,今儿可是您拜师的大日子,不宜见血,此事万不可冲动。” 春日正好,朝阳东升。 一缕阳光打在陈拙的脸上,映的他整张脸都似涂了层金漆,如那庙里的明王走下座来。 “放心,我不动怒,我充其量只是想打死他。” 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少年游侠,又瞧瞧门口的一群人,脸上没有表情,但耷拉着的眼皮下,眸中已见冷意。 “神手门?还没死绝呢?” 那夜他们十二人虽说将神手门杀了个干净,但到底是剩了几条漏网之鱼,有的在津门,有的尚未回京,有的则是在外盯梢,侥幸逃得一死。 没想到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姓陈的,我神手门遭屠,你是否参与其中?” 一妇人凄厉质问着。 陈拙眼皮一掀,神情无波,“江湖子弟江湖死,胜负生死,实力说话。你问这些话之前,就该好好想想你神手门近些年干了哪些丧尽天良的事儿,得罪了什么人……空负京城四岳的名头,却一门心思想着攀炎附势,活该被人打死。” 他瞟了眼那说话的妇人,“当初金银楼里是你搭的腔吧,能活着,你就该偷着乐。” “好个江湖子弟江湖死,既然实力说话,是否若我实力足够,也能打死你?” 冷哼声起,适才唱名的人踱步而出,却是个黑脸汉子,身段挺拔,颧骨高突,孝布底下一双狭长眸子轻抬,冷眸隐含杀机。 这人一开口,那妇人反倒不说话了,而是规规矩矩退到一旁。 这人再一走出来,另有三个汉子齐刷刷抬眼,越众而出。 “有胆的,就来试试。” 陈拙眸子一眯,似是瞧出一些端倪。 这神手门树倒猢狲散,哪有什么底蕴,更别说有敢出头的弟子,坏事做尽,横行霸道惯了,更加没有交好的武门势力,眼下怎会冒出四个人来。 “咔!” “咔!” “咔!” 猝然,旁观众人瞳孔急缩,只似瞧见骇人一幕无不动容。 却见那四人之中,有个魁梧猛汉环臂迈足而出,脚下石板应声下塌,塌出个深陷数寸的脚印,只走了三步,已到阶下,单足一落,脚下石板轰然爆碎开来,化作漫天残片,尘飞土扬。 好霸道的外家功夫。 不少武门名宿面面相觑,暗惊神手门何时冒出这等高手。 但等此人一揭头上孝布,露出真容,所有人俱是脸色狂变。 竟是个金发碧眼的洋毛子。 但陈拙却从对方的面孔上瞧出一部分汉人的特征,想来是带有汉人的血统。 思来想去,似乎也就敖青孝敬的那位铁帽子王有这能耐,而且这黑汉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军人独有的锐旺杀气,怕是军中高手。 图什么? 院里的李存义与程庭华也都闻声而来,等看清镖局外站着个洋毛子,脸色俱是难看起来。 “洋人?” 剩下的三人,除了那黑汉,另外两个也都揭了孝布,一高一矮,高的面如病鬼,头发焦黄,矮的竟是穿着东洋人特有的木屐。 众目睽睽之下,那穿木屐的矮子古怪一笑,踱步一转,走到那镖旗旁,一脚踩了上去。 只是他刚一落脚,还没站稳,耳畔忽听冷哼,“滚!” 忽有劲风飞至,嗖嗖而过,好似飞蝗。 像早有准备,此人抬掌成刀,返身就劈,手刀破空一过,一枚石子竟被当空斩的四分五裂,但下一秒另有两枚飞石打至,一前一后,似鸟鹤飞逐,上下飘忽变幻,难辨虚实。 那人双眼大张,掌心一翻,挡在胸口,看架势竟要硬接,不想一枚飞石先行入手,没等其化解石上力道,另一石已直追前石,二石相撞,直如炸起一声炮仗。 须臾间,那人已踉跄倒退出去,脸色苍白难看,右手不住发颤,低头一瞧,却见掌心赫然多了个血窟窿,血水直冒。 等陈拙捡回杏黄大旗,擦了擦上面的土,众人才如梦方醒。 “陈小爷打的一手好石啊!” “好个流星赶月!” “好个飞蝗石!” …… 变故奇快,众人从惊到怒,再到震撼叫好,短短不过三两个呼吸。 那黑汉倒没什么反应,摆手挥退了矮汉,一指陈拙,淡淡说道:“今日吾等是为他来,此事与旁人无关……放心,我们不会杀你,你不是喜欢打么,只要你赢了我们三个,我们立马走人,可若是输了,需得跟我们走……否则,源顺镖局的招牌也别挂了。” “三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有人冷哼一声。 那黑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