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们?” 尸体底下,终于冒出了声音,陈拙的声音。 沙哑阴厉,煞气扑面,腥风卷雪。 “啪!” 震响声起,地上一具尸体猛的腾空翻起,朝二人横飞撞去。 一道身影跟着缓缓从地上站起,浑身沐血,连那张罗刹脸谱也被血腥染出半边墨云般的印迹,血滴浓稠,直挂下颌,凉透了。 那尸体只到二人面前,已似破布般飞出老远。 抿了抿口中的腥咸,陈拙嘿嘿发笑,沁着血光的眸子如鹰如隼的一瞟面前二人那瘦小枯干的身子,就像个大人在瞧两个半大的娃娃一样,微微前倾着身子,垂下眸子,又仿若苍鹰俯视般问道:“老鬼,如何称呼啊?” 话语坠地,有些轻飘飘的,但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 二人原本杀气腾腾,本以为陈拙会避会躲,不想居然敢堂而皇之的站出来。 他们皆瞧不清陈拙的面貌,但那散发着滔天血腥的魁梧身形却在黑暗中被勾勒出了轮廓,而且他们看得清那双眼睛。 像是在泛着幽光,还有不加掩饰的杀意。 单单看到这双眼睛和这尊身形轮廓,已叫俩人生出一股无来由的忌惮。 “好一副鹰视狼顾之相,此子气势渐成,无形中的恶相越来越鲜活了,居然懂得以势压人,留不得。” 那老者黑暗中亦是只有一双眸子亮着,同样阴厉迫人,同样暗藏杀机。 他是对着身旁的老太监说的。 “老夫无名无姓,乃粘杆处最后一位统领。” 语出惊人。 老太监“嗯”了一声,望着面前的陈拙,双眼亦是凝重非常的眯了眯,“咱家阉人一个,说出来你也不认识,况且死人也没必要知道。” 陈拙点头轻声道:“原来叫阉人,好名字。” 三言两语,话已说尽。 “好胆!” 老太监眼神阴毒,杀机顿露,手成三弯,上身一倾一伏,单足一跨,双手成型,似那螳螂前爪,食指、中指一探,已侧击扑至,连攻陈拙脖颈命脉;同时双手连摔代打,还揉了几式岳家散手,指上铁箍便是兵器,抽打间连磕带碰,劲风刚猛,如刀子刮过。 陈拙甫一与之交手,只斗了两招,皮肉上已肉眼可见的多出几块梅花似的淤痕。 他一歪脑袋,索性不再硬接,眼神无波,猿臂顺势一展,一记崩拳已运劲下发,攻其抬招勾手间露出的空门肋下。 拳风袭来,老太监瞳孔一震,手肘一坠,两手下沉回拿,刁勾之势如铁箍扣合,搭着陈拙右臂往下一按,双脚跟着离地,身子横在半空,向后发劲。 那无名统领亦在此时出招。 此人双脚不丁不八,吞气入喉,胸腹中竟似冒出几声蝉鸣,双拳一攥,打法却出人意料,竟是披挂。 非但是披挂,此人双臂一抖,好似两条神鞭,吞吐开合,起伏拧转,两条手臂放长击远,顺着那老太监的拖拽之势竟打出了一连串的炮响,乌龙盘打,大披大挂,势如破竹。 陈拙眼神平静,右臂筋肉倏然似是麻花拧转紧绷,抖动一震,那老太监顿觉肘下仿似擒了一条狂龙,竟拿捏不住。 右臂挣脱钳制,面对无名统领石破天惊的打法,陈拙双拳一攥,崩拳起手,已是砸出一颗颗拳头。 自从郭云深传了五行拳,他便喜欢上了这直接干脆的打法。 武道一途,当一往直前,挥血肉之拳,砸碎这拦路大石。 非但是崩拳,还有炮拳和“打神鞭”。 他五指含空,双臂去势乍变,宛如一瞬间没了骨头,无迹可寻,大筋一抖,已与无名统领的双臂崩缠抽打在一处,拳上也在交锋,劲风挤过拳眼,如起风雷之音,再配上“天罡劲”,一时间雷音大作。 “通通通……” 沉闷声响听的人气血起伏不定,二人袖筒亦是在雷音下无声绽裂,四散而飞,化为破片。 “受死!” 老太监见二人正在酣战僵持,杀意狂涌,脚下奔走一绕,已到陈拙身侧,这次运的乃是双掌。 一掌按向陈拙右肋,一掌劈其后颈。 正待动手,不料陈拙颈上头颅猝然半转,来势突然,眼神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更叫人没想到的是,他胸腹中的气息倏然强提,直直延喉上攀,挤进口中,而后张嘴一吐,竟吐出了一口飞刀。 那飞刀长如小指,甚小,可藏于舌下,裹于腮中,打的便是出其不意。 更何况陈拙脸上还有张脸谱遮掩着,口中若是暗藏杀机,简直防不胜防。 老太监只一扑过来,杀声刚一出口,紧跟着便是一声撕心惨叫。 飞刀不偏不倚,如吹箭般打在了他的右眼。 陈拙头颅回转。 看似有来有往,实则也不过电光火石,拼着硬挨了一记鞭手,他双拳急转,两条手臂已似神鞭般抽打向老太监。 无名统领还想援手,可陈拙稍一动颈,他动势为之一缓,生怕自己也挨上一记飞刀,片刻的忌惮迟疑,已失良机,丢了强助。 老太监右眼一瞎,再见狂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势,匆忙招架应付,况且还是置身黑暗之中,只觉的有两条狂蟒忽左忽右的探来,又仿佛置身在惊涛骇浪之中,岌岌可危,只能咬牙强撑。 “救我……” 他心惊肉跳,自知已陷入死境,忙尖声急呼。 无名统领亦是心知错失了先机,心中懊恼便要再次攻上,可那老太监却不动弹了。 老太监定住身形,在黑暗中凝立不动,接着上身胸膛、两肩、两臂、两肋,竟然接连噗噗噗噗的炸开一朵朵血花,血箭冲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