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雨中三人脚下步调忽改,各寻战圈。 陈拙脱身一绕,飞快左转,吸引来三位掠阵高手的同时,眼角余光已在那柴夫身上转了两转。 因何不动? 只因不见破绽,亦或是无法击中。 三位通玄之辈联手,竟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实在难以想象。 想是对峙的时间已非一两个时辰,亦非一天两天,各自气机相连困锁,退又不能退,一退之下气势溃散,便是破绽,但进又进不得,没有把握,攻守难成,只能对峙。 这是困局啊。 如此僵持对峙,战圈外的人恐难打破,一旦进去,那些尸体就是下场。 除非,再有通玄搅局闯入。 心念飞转,陈拙顿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这些人会在此掠阵。 心神一收,他已望向面前的三人。 两女一男。 纷乱雨幕骤然崩断,三人已齐齐挤进,怕是俱他那软刀子,眼神死死盯着袖口。 陈拙眼神冰冷,心中没有丝毫轻视,越是到了关键处越不能在细微的地方含糊,这些人虽说声名不显,保不准就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虎的狠手。 眼下那对峙的四人只要没有外力闯入,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将战圈外的一切隐患清除干净。 还得狮子搏兔。 他眼底顿见杀机,面容陡变狰狞,缩身塌腰,已化作一副凶厉猴相,龇牙咧嘴。 一人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煞气,再迫于陈拙惨烈的气势,忍不住头皮发麻地厉声嚷道:“动手!” 两女使的乃是燕青拳,摔翻扣拿成招,且还融合了花拳的打法,双臂一展已探向陈拙双肩;另一人则是双臂垂落悬空,竟也成了一副猴相,使的乃是大圣拳。 嘎嘎嘎…… 却听陈拙口中发出几声猿猴也似的刺耳怪叫,目泛幽光,猿臂一坠,使出了打神鞭,皮肉霎时泛红,气血上涌,两臂再一展一伸,居然后发先至,先行朝那两个女子抓去。 二人瞧见这两条奇长手臂,眉宇间俱是闪过惊色,但旋即不约而同,后撤之际已拿腕取肘,那汉子则是绕后寻找时机,杀心大动,盯着陈拙后颈,伺机而动。 可两女眼看就要擒住陈拙双臂的时候,不料那两条胳膊宛若软鞭般一抖一抽,两肘左右一荡,似摆钟般与二人掌爪撞在一处。 陈拙如今劲力通贯全身,举手投足可聚全身之劲,只将二人双手震得一阵发麻,气血浮动,僵直了片刻。 也就是片刻功夫,二人神色急变,盖因陈拙大步飞赶,两手成虎爪下扑,似恶虎爬山,浑身煞气狂飙。 攻守易形,陈拙反攻快追,那二人却是急退,退守间侧身一过,避开陈拙掏心虎爪,两拳直捣,已攻向陈拙腋下,同时两脚一左一右勾向陈拙下身,居然是裙里腿功夫,阴毒狠辣,鞋尖还嵌着铁箍,招招不离裆下,叫人股间发寒。 陈拙墨眉一拧,冷硬面容顿见恶相,正待后闪,身后那人已配合出招,腰身一转,奔走间似那猿猴缩身腾空,两手快攻,双脚飞蹬,打出一连串响鞭似的炸响。 骤急势大的雨中,身陷前后夹击,陈拙却不见一丝惊慌,反是眸子微眯,已生动作。 这些人身手是不弱,但想是暗中培养出来的缘故,只精练法,打法上显然少了几分活泛,包夹之下,身后那人竟凌空起招,岂非找死。 他魁梧身形倏然轻飘飘的好似没了分量,腾空横身跃起,双脚向后蹬去,接那汉子的拳脚,两手却是回收一捋,掌心一裹二女的拳头,顺着拳上劲力已在空中转腰回身,扑向那凌空之人。 那人未料到如此变故,想要避开,人却在空中,只能暗提劲力,咬牙招架。 雨中半空,双猴相斗,猿臂崩打,双脚飞踢,爆碎的雨花在二人间迅速融上一团凄艳血色。 眨眼瞬间,那汉子两袖尽碎,已被一脚踹在腰上,横飞坠地,口吐血沫,挣扎了两下,当即咽气。 陈拙落地身形不停,双手一撑,轻巧无比的连翻出数个筋斗,身后两女紧追不放,腿扫下身,拳捣后腰。 翻身间他双掌反推,已是搭上二人捣来的拳头,五指一裹,奋劲将二人顺势一拽,却见三人霎时滚作一团,手臂腿脚似蛇蟒纠缠,劲力互制,筋骨互撞。 滚动间,一声声骨裂筋断的稀碎声响连番爆出。 待到滚动停下,陈拙已是面无表情的起身站定,两臂臂弯紧扣如箍,各勒着一条细颈,只一松开,那二女已是软如烂泥,像是脱节的长虫,七窍冒血,死了个干脆。 不远处的尚云详与郝恩光也都接连结束了厮杀,三人重聚一处,望着大雨中对峙的四人皆蹙起眉梢。 陈拙眼中现出隐忧,那通玄老怪若真是甘凤池,便是活出三个甲子的霸道货色,所积蓄的精气必然也十分惊人,对峙的时间越久,这边的三人,王五气血犹雄或可坚持,但剩下的两位就不会那么容易了,怕就怕似神拳李洛能那般,强撑着油尽灯枯的身骨,此消彼长,恐露败象。 尚云祥一瞥对峙的四人,亦是瞧出了其中的厉害,神情凝重道:“郝师弟、陈师弟,你们在此掠阵,我去援手师父与程师伯,若是功成即刻回援!” “好!” 听到回应,尚云详转身大步追上雨中的马匹,朝着另一头赶去。 既是来了两位通玄,抛开与郭云深同归于尽的那个老喇嘛,那剩下的应是李存义与程庭华联手对付,如今再添尚云祥,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能见分晓。 而且黄柏年那边,若孙禄堂能及时赶来,此战便毫无悬念了。 陈拙冒雨而立,见四人皆无动作,也不敢轻举妄动。 甘人龙那般已是赢的极为艰难,如今他这老子必然愈发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