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此人布棍入手,见陈拙捣拳杀至,冷笑一声,单手一握棍尾,如猴纵身一跃,棍梢点地,在另一端缩身俯瞰,抓耳挠腮,口中呲声怪笑,似猿猴荡枝高攀,而后翻腾闪下,手中布棍已在雨中自上而下,如斧劈山般朝陈拙当空抡来。 使的乃是猴棍。 呜…… 棍影扫动,雨幕顷刻被刮出一道巨大豁口。 陈拙不退反进,口吐雷音,杀意凛然,晃身一避当头棍影,两臂舒展一抖,以“打神鞭”揉以“崩拳”,双臂拧转如鞭,直扑握棍之人。 只是甫进半步,势大力沉的一棍竟急停半空,乍见老头振臂抖腕,原本挺直棍身似龙蛇扭动,劲力贯通,随着那扭动之势传达至棍梢,一股崩雷般的炸劲已抽向陈拙面门。 风雨爆散,水滴飞溅好似硬石,落在陈拙脸上刺疼不已。 他双眼一眯,右臂伸展一送,拳头已是携风雷之声击出,悍勇绝伦,与那棍梢当空相遇。 劲力碰撞,如同炮仗。 一股刚猛无铸的崩炸劲力立时透过拳头,震得陈拙手臂发麻,气血浮动,后退半步。 未及反应,忽见布棍竟又在老头的拧转之下挤出一注水瀑,棍身登时收紧似铁,点了过来。 常人练棍发劲皆为双手,以求诸般变化,灵活运劲,然这人只是单手握棍却能在刚柔间随意驾驭,且棍影铺开,陈拙只觉面前有条妖龙在兴风作浪,搅的天翻地覆,好生骇人。 他这还是首见这等绝俗棍法,百年往上的能耐,果然非同小可。 退守间,那布棍点拨成劲,卷出层层棍影,风雨都似被裹了进去,半人高的大石仿若轻如无物,被一棍挑飞,滚出一截。 陈拙越看越心惊。 这些老怪物果然是各成绝技,没有一个简单的货色。 虽说兵器乃手足之延伸,然说到底不如手脚灵活,仅是拳脚打法有人恐穷尽毕生之功都难以达到极致,更何况是这兵器。 “呵,这便是你要证的道?龟缩退守之道?” 笑声刺耳,陈拙却未分心,双拳齐动,以身成开弓搭箭之势,劲贯手足,交错间只见铺天盖地的拳影震空裂帛打出,雨滴爆散,拳风尖锐刺耳,与那繁复棍影在半空碰出快急如雷的炸响。 老头见陈拙居然能短暂招架,眼神一亮,哈的一收棍梢,纵跳飞赶,挤近一瞬,双手齐扣棍身,翻腕拧转,手中布棍当真似是成了那定海神针一般,卷的罡风大作,呜呜棍风犹如鬼哭狼嚎。 陈拙只一被棍势卷进,立觉东南西北都难以辨认,眼前风雨成浪,一层层朝他席卷而来,方寸之间,风雨已被搅碎成沫,肃清一空。 这等疯魔棍法…… 陈拙浑身筋肉已不由自主的蠕动紧收,瞳孔缩了又扩,扩了又缩,脚下不住飞退。 如此骇人威势,谁能招架? 但是他忽一咬牙,却是不能再退。 此人棍法已至刚柔相济的地步,搅动间只似那借力蓄势一般,每卷一圈,气势便攀升一截,棍上劲力亦是在层层积蓄,眼下或许尚能招架,但越是往后,那棍法恐是石破天惊,少不得有万钧之力,磕上就死,擦上就亡。 真到那时,必败无疑。 陈拙口中雷音大作,脚下一住,双臂一沉,筋骨齐齐蠕动,气血一涌,手臂已粗涨一圈,硬如铁鞭,黑红似生铁精钢,眼神露狠,“打!” “来的好!” 老头狂笑开口,棍势愈发恐怖,搅的风雨成沼,浑身劲力好似无穷无尽。 只一闯进那惊天动地的棍势之中,陈拙双臂已如钢鞭照着飞转棍影抽去,同时将那老头也裹了进去,十指紧攥成拳,腰身一展,已是刚猛炮拳,不要命的朝着那水泼不进的棍影狂乱砸下。 轰轰轰轰…… 滂沱雨势里,顿起一声声沉闷如鼓的响动。 声响足足持续了四五分钟,二人且战且行,定睛再瞧,陈拙脸谱下已是血水狂涌,两臂衣裳尽被抽烂,手臂皮肉看似完好,只是松开的毛孔中已有血汗不停泌出。 “砰!” 忽见布棍一定,已点在陈拙交叠的双臂上。 老头还是那副风轻云淡,不见喜怒的模样,单手拿棍,一手已背向身后,连大气都没喘上一口。 再看陈拙,双腿一软,已踉跄着差点跪倒在地,摇摇欲坠,裸露双臂鲜红一片。 “呵呵呵,老夫三十岁前棍挑江北,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十招的已是高手,你虽未抵通玄,但仅凭宗师之力竟能与我斗上百招才见败象,也算当世少有的高手了。” 他棍梢一压,正待取了眼前人的性命。 不想陈拙这个时候还欲起身反击,头颅微垂,强撑站起,右手扣向面前棍梢。 “垂死挣扎!” 老头面无悲悯,亦无怜惜,平淡如水,更无杀机,正要发劲,却听头顶轰隆雷声前所未有的浩大,环顾一扫,才见二人一路奋战奔走,不知不觉已到一座矮丘前。 头顶墨云前所未有的浓厚,恍若乾坤倒悬,昼夜逆乱,云中雷气酝酿浓郁,明灭不定,轰隆隆碾过人间大地,震得人耳膜都在鼓荡嗡鸣。 忽见一道虬龙状的闪电劈下,落在那矮丘上将一座大石击的粉碎,在山头炸开。 感受这莫测天威,老头似是心觉压抑,眉头一皱,回首望向棍下苦苦支撑的陈拙,轻声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上路吧。” 可他正待发劲,却听面前人胸腹间震起雷音。 老头却不再耽搁,长棍一收一点,已点向陈拙胸膛。 只是不曾想一只大手忽手心相外,将他布棍接住。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