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大浪淘去,元十三限居然就这么败了。 此战之前,无人相信他会败。 这等名震武林的绝世人物,盖世高手,怎会败啊。 但败就败,即便有“追日神箭”这等神兵宝器在手,也难逃败亡之局。 浑浊的浪头上,唯一尊身影傲立当场。 时有风来,卷起青衣。 这一刻,所有人眼中这道负手而立的身影仿佛成了唯一,立于山河一线之间,抬手似能横隔天地,与山河同脉,与日月同息。 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之后世间又多了一位无双强人。 之所以无双,只因对方还很年轻,年轻的不像话,今日未死,来日必如元十三限所言,横绝古今。 “咳咳……” 但赢家赢得也不轻松。 一阵轻咳自河浪上随风而至,看着那捂嘴颤抖的背影,所有人神色各异。 黑袍大汉目透精光,本是瞧得欣喜,战意高昂,但听闻轻咳,不得已又按耐住了躁动的心绪,运足了雄浑内力,放声大喝道:“胜者留名!” 那河上青影踱步而去,直至踏足对岸,方才神色平静地回首作答,“神州盟盟主,陈拙!” 其声开口寻常,然甫一离嘴,竟如虎吼般轰传开来。 “你是何人?” 陈拙临风而立,一手背在身后,轻轻翻转把玩着脸谱,一手掩嘴,垂目轻咳。 黑袍大汉虎躯一震,一身内外狂飕般的魔功奇力随念而动,咧嘴狂笑,“权力帮帮主,燕狂徒!” 吼声惊天,飞沙走石,迫的众人捂耳后退,连连踉跄。 岸边,唯有此二人隔岸相望,如神魔屹立,四目相对,眼神穿过了巨浪狂风,撞于一处。 两个同样年轻,同样名震一方,亦是同样欲为一方尊主,号令江湖的不世人物,命运使然般在此刻相遇,遥遥对视了一眼。 “轰!” 晴空万里,一声霹雳。 二人俱是齐齐浑身一紧。 燕狂徒想是极为不喜这种压抑的感觉,黑发根根倒竖而起,声如巨雷般吼道:“可敢一战?” 又见邀战。 陈拙眼皮一翻,转身就走,淡淡话语飘来,“你有能耐先进了京城再说吧。” 燕狂徒不惊不恼,反是笑意更甚,笑的狂态毕露。 他望着陈拙飘然远去的背影,并无任何动作,而是饶有兴致地沉声道:“去,给我向诸葛神候下封战帖,老子既然履足中原,就要称一称这当世绝顶的斤两,此人既然败了元十三限,那我就要败诸葛正我,不声不响的走进去算什么本事,我要打进去。” “帮主,这人将来必是咱们‘权力帮’的大敌,何不趁他身负重伤之际……以绝后患。” 听到身旁手下这番言语,燕狂徒脸上笑意渐淡,“你说什么?” 那人无来由的一个寒颤,忙低下头,急声道:“属下失言,帮主恕罪!” 燕狂徒不怒自威地嗤笑道:“亏伱也是七尺男儿,行事怎得这般见不得光,赢一个人,就该赢得光明磊落,让他输得口服心服……你说呢?” 他忽然一垂眸子,似笑非笑看向身旁那个老成沉稳的孩子。 不想那孩子语出惊人,“把他留给我吧。” 燕狂徒并未回应,也没理会其他观战的势力,沉吟片刻,转身带着众人径直离去。 而王小石望着陈拙远去的背影,原本作势欲追,但想到什么他忽又止步,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摇摇头,叹了口气,负剑而去。 …… 皇宫。 丹殿内。 时已薄暮。 殿内的狼藉早已被打理一空,看着逐渐落下的日头,青阳子又瞧瞧身边的赵师容,开口道:“再侯半个时辰,若是天黑还不见真人赶回来,咱们就走!” “好!” 赵师容拿着本道经,点了点下颌。 “他身体里的毒还能医么?” 她突然问。 青阳子眼神复杂,摇摇头,“难,真人已不是身中丹毒那么简单了,想是那夜我往丹炉内塞了不少奇花异草,各种驳杂的药性混为一体,他体内毒性每时每刻都在生变,就是天下第一解毒名家‘老字号’温家都得头大。” 赵师容眼神一黯。 但青阳子话锋另改,忍不住说道:“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希望,我可以凭丹道之法试上一试。天下药石难逃五行阴阳的范畴,无极仙丹与那无数奇花异草亦在其中,如今他身中丹毒,就意味着阴阳失调,五行失衡,若我以诸类奇丹妙药补他胸中五气,调他体内阴阳,说不定能中和丹毒,另辟生机。” 一口气说完,他眼神渐有火热之色,这就好比取活人肉身为炉,在其体内炼丹。 况且陈拙五气归元,身如大丹,精血之旺实乃他生平仅见,简直是一尊千载难逢的炉鼎。 “咳咳……” 二人正自说着,耳边乍闻一声轻咳。 待定睛细瞧,殿内已多出一人。 “先生!” 赵师容先是欣喜,然后又惊。 陈拙现身刹那便瘫软在蒲团上,屈背弓腰,伏地呛咳,捂嘴的右手指间尽是渗出的黑血,连话都说不出来,七窍都在流血,唇紫面黑,撕心裂肺,模样骇人。 青阳子双眼大张。 这人居然活着回来了。 元十三限败了? 然而不待他多想,看着死去活来的陈拙,赵师容动容哑声道:“救他,就依你的法子,只要能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