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二字甫落,众人原本彼此对峙的气机锋芒纷纷调转,除却乔峰不屑以多欺少,余者全都直勾勾看向了巫行云。 巫行云的脸上罕见显现出了慌乱之色。 月食一现,她满头白发竟肉眼可见的变黑,换作青丝,手脚也在一点点缩短。 功力衰减之象。 果然。 慕容博眼放精光,有李秋水的许诺,一心复国的他岂能不动心啊,当即提议道:“既是如此,不如咱们先合力铲除这尊强敌,届时再定那丹方的归属。” “不错。” “好!” “一言为定。” 所有人再无异议,步步逼近。 下一刻,数道身影飞扑急掠,朝着巫行云围杀而上。 巫行云急退,可身后劲风来袭,李秋水早已堵其退路,右手五指一探,“幽冥鬼爪”再现,双手如能摄人魂魄,苍白泛青,光华大盛。 面前更见慕容博率先出手,抖手振腕,数抹璀璨剑气如长河飞泻。 其余人各施各法。 那黑衣人竟然也出手了,迈步一进,已是杀招。 “咳咳!” 可一个不合时宜的轻淡嗓音幽幽响起。 “等等,你们还不能动她。” 说话的是陈拙,仿佛已被众人忘却,说的很快,也很轻。 他心绪如常,眼神平静,但嘴里的话却如有无穷份量,而且光明正大,毫不遮掩。 话音甫落,立见数道杀机一转去势,朝他袭来。 如今局势已清,非友既敌,这些人更不会放过眼前大好时机,陈拙既然敢开口拦阻,便是自寻死路。 话已说尽,势已行尽。 一根黝黑粗壮的精铁长拐,携万钧之力,凌空扫来,劲风呜呜大作,犹如鬼哭。 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 还有那黑衣人,和李延宗。 三人闪身一动,既是想要一探陈拙的底细,也想杀他。 “多管闲事,找死!” 段延庆当先,李延宗稍后,最后是那黑衣人。 但分毫之差,已是天地之别,生死之距。 段延庆招至半途,忽见面前那张脸谱后,一对黑气溢散的眸子晦涩一亮,紧跟着一股众人从未感受过的绝强煞气已自陈拙体内爆发开来,无形却又令人心神大震,心惊肉跳,汗毛倒竖。 恍惚间,夜风都似多出一股血腥味儿。 杀意!杀机!杀气! 秋风凛冽。 值此时,月食渐大,原本皎洁如霜似雪的大地上,一抹阴影飞快笼罩人间,宛如夜幕落下,又似黑潮蔓延。 最后一眼,段延庆就见陈拙双手揣袖,不退反进,步步行进,脸上面谱栩栩如生,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只噬人恶鬼,狰狞怪诞。 便在最后一丝月光暗淡的刹那,随着天地暗下,那迈步的身影一步直进三五丈,瞬间已在段延庆面前,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眸倏然飘到面前。 四目相对,段延庆瞳孔先缩后扩,昏黑的眼泊中,竟不可思议的亮起两轮弧月,吞吐而出,一闪不见。 不光是他看见了这两轮弧月,李延宗看见了,慕容博也看见了,丁春秋也看见了,还有李秋水,连同那黑衣人,以及鸠摩智,最后是乔峰。 所有人尽皆动容,头皮一炸,脖颈寒气直冒,一张张失色骇人的面孔纷纷被那黑潮淹没,随后,天地彻底暗下。 昏暗中,刹那间既有怒喝长啸,亦有尖利怪叫,还有剑气爪风,所有人如遇莫大恐怖之事。 只是这月食来的快,去的也快。 黑潮转眼又退,一切动静也都退散。 月华重现。 巫行云不见了,陈拙也不见了。 李秋水神情凝重,既有惊疑,又有诧异,还有震撼。 “人呢?” 而她面前,半截断刀斜插入土,先前一招,居然被挡下了。 李秋水神情颤抖,怒恨交加,十指攥入手心,这般谋划,居然还让人逃了。 但她忽觉异样,飞快摸了摸自己的细颈,指肚一过,再瞧的时候,上面已带有一丝血迹。 “好快的刀!” “好诡异的刀法!” “好可怕的身法!” “这人的刀法再配上那神出鬼没的身法,怕是江湖上难有一合之敌!” 不光是李秋水在摸自己的脖颈,先前出手之人,除了乔峰,其余人尽是心有余悸地摸向自己的脖子。 胆气弱的,只似溺水得救般忙大喘了几口气,双眼大睁,感受到项上头颅还在,才渐渐平复下气息。 慕容博眼中同样难掩震撼,脖颈上浮出一抹浅浅的血线。 先前那哪是两抹弧月啊,分明是两抹极为可怕的刀光,不见招数,未有章法,却是生平仅见的可怕。 只是一招,如电飞至,又如影急退。 太快了,快到叫人忘生忘死。 他身旁站着李延宗。 李延宗脸色苍白,提剑在手,拱手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慕容博面遮黑绸,不见真容,但他瞧着面前能使出慕容家绝学“斗转星移”的人,已然知晓对方的身份,眼底闪过些许慈爱。 但他忽觉有些不对劲儿。 扭头望去。 那些星宿派的弟子,不知何时,已无人喘息,也无人开口。 “好快的刀!” 段延庆缓缓放下落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