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痕清晰,深浅如一,陈拙只瞧上一眼,便知这是以指刻画,百年不变,指力惊人。 “陈姓人?” 逍遥子皱眉苦思,可惜任他想破了头,也不曾记起过往江湖百多年出过这么一位人物,但话中意思好生吓人。 他既是身为道门真人,精修道功,自然晓得那“吕洞宾”、“陈希夷”是何人,又有何等份量,这留字之人竟与此二人斗酒论道,实属非同小可。 逍遥子长叹一声,苦笑道:“如此说来,那魔功由这等人物所创也算合乎情理,我败于此人之手不算死的冤枉。” 自他得到这门魔功,便沉迷其中,参悟之下,更将这门功夫的主人视为假想大敌,如今得悉其身份,不免感慨良多,叹息不已。 陈拙将他放下,走近了几步,蹙眉再看看地上的字迹,本是僵硬的面容忽然露出一抹笑来,抬手一挥,地上的字立被凭空抹去,仿佛有无形之力刮过,转瞬已无痕迹。 逍遥子不解道:“你这是?” 陈拙低眉望着地面,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笑道:“我也姓陈。” 逍遥子听的失神,眼中忽见奇光,俄尔一变表情,嘶哑尖声道:“听到了没?你不是一直想和这魔功的主人交手么?这小子姓陈,说不定就是陈姓后人,嘿嘿嘿,咱们一起和他过两招。” 陈拙脚下踱步,眼神却一直落在逍遥子的身上。 这《九死魔功》虽奇,却还没到让他动容失色的地步。 至于什么肉身不坏,摘心不死,不过虚妄罢了。 世上哪有真的不死,无非是达到了一种俗世难以理解的境地。 就如本尊,身怀“五行雷殛”之力,又引天雷闭关参悟,明悟生死,可从雷气中汲取生机,他离开前,本尊之能早已达匪夷所思之境,肉身动辄雷电相随,五行之力无物不化,磨灭一切。 语毕,逍遥子神色复又变化,沉声道:“尊驾放手施为吧。” “那我便献丑了!” 陈拙步履一住,轻一颔首。 “嘿嘿嘿,小子,受死!” 不想逍遥子神情又变,几声狞笑,原本被卸去的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一改伏地姿势,又恢复了动行,扑掠如兽,作势起招。 陈拙本是平静如水的眸子猛地一凝,眼中神华暴涨,似笑非笑道:“区区小魔!” 逍遥子如今由“魔种”主导,起身而动,可被那神华一映,不禁生出片刻分神。 他心神强稳,再一定睛,杀心再起,但脸色遽然大变,身畔一切无不发生莫测变化,天旋地转,耳畔传来嘈杂之音…… …… 天山下。 金辉荡漾,晨风掠过,带来几声轻咳。 “父亲,孩儿已是废人一个,不能再继承先祖遗志了!”慕容复趴在慕容博背上,有些心灰意冷,心丧欲死,“是孩儿辱没了慕容家的威名。” 老谋深算,狡猾成性的慕容博罕见面生柔色,安抚道:“区区十几载的功力,算不得什么,你根骨奇佳,大不了重头开始,筋骨也已开拓,修习起来必然事半功倍。而且那位前辈也说了,待到‘仙丹’出炉,想要恢复功力易如反掌,伱且好好养伤,其他的不要多想。” 慕容复听此言语,满腹的心酸苦楚只似尽数被抚平了一般。 想他自懂事后,父亲便诈死隐遁,自幼所见所闻便是要恢复大燕,哪见得了半点软弱,更加见不得儿女私情,自以为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但现在慕容复才觉自己有血有肉。 慕容博接着叹道:“为父离开的早,你母亲病亡我都未能赶回来见最后一面,便是你我也少有关怀照顾,如今你功力尽失,受了委屈,为父武功低微,也不能替你报仇,实在心中有愧!” 慕容复急道:“父亲,是孩儿不争气,您切不可自责。” 慕容博笑了笑,呼出一口气,话锋一改:“此番变数颇多,不想天下竟有这么多的高手,一个个都深藏不露。” 慕容复问:“父亲,那位前辈呢?” 慕容博并未将对方是慕容龙城的身份说透,而是说道:“放心,那位前辈武功高绝,天下间罕有敌手,不会有事儿的……对了,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提及此事,慕容复不假思索,随口便道:“父亲,我是……” 话说一半,慕容博突然一缓步伐。 “留步!”却听身后传来数道风啸之声,还夹杂着一声大笑,“敢问前面的可是慕容公子啊?” 父子两个扭头瞧去,就见身后来路,数十道身影抄掠而来,好似兔走鹰飞,翻跳急奔,身法千奇百怪,个个凶神恶煞,绝非善类。 慕容复苍白脸色一紧,忙道:“父亲,快走,这是那灵鹫宫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众!” 慕容博亦是心觉不对,提气拔地,双脚凌空而起,纵掠如飞。 “逃?嘿嘿,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能逃到哪去儿,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大不了我们去一趟姑苏燕子坞,翻个底朝天。” 有恶汉厉笑连连,紧追不舍。 慕容博强压杀意,皮笑肉不笑地喝问道:“慕容家可有地方得罪了诸位?” 有阴毒老叟嘿嘿怪笑道:“不曾得罪,我们这些人全都坏事做绝,不是大奸就是大恶,哪能和大名鼎鼎的‘南慕容’打交道,但错就错在慕容公子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这位也是慕容家的人?怕是你还不知道吧,你背上的人,窃得了一门惊世骇俗,不同凡响的神功,乃是一门连‘逍遥派’祖师都要心动的功夫。” “废那么多话,识相的把慕容复留下,我们放你一马,不然两个都得死。” …… 一群人在后面你一言我一语,听的慕容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