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陈抟气息略喘,脸色微白,双眼直直看着那破碎而开的虚空,一瞬间仿佛明悟了什么。 修行之机在于突破,打破内天地的关隘如此,打破外天地也是如此,内天地突破的是境界,外天地突破的是空间。 突破此间,打破极致,才能更进一步。 忽听一声驴叫,山顶上一头毛驴迈着蹄子,蹦跶了出来。 “你这驴儿,莫不是也想去寻那人?那咱们便结伴同行吧。” 陈抟哈哈一笑,眼看那破开的虚空已有收拢的架势,他翻身倒坐于驴背,本是渐弱的气息兀自再进一步,一解腕上拂尘,只那么凌空一挥,一道雷光登时劈入其中,豁口刹那稳固。 毛驴打了喷嚏,像是鼓足了气劲。 “多谢!”陈抟看向陈拙,颔首微笑,而后一扬拂尘,长吟一声,“诸位,老道去也!” 说罢,一人一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其中。 段思平头发凌乱,但眼神却在发亮放光,只是一声长笑,想也不想,身如飞剑,紧随其后。 逍遥子衣襟血迹斑斑,回望了眼巫行云,又看看远处的无崖子,还有暗中未曾现身的李秋水,遥遥轻一点头,周身之外黑光顿现,迈步走进了收拢的窟窿。 片刻过后,风消雷散,天地又复如常。 但等所有人仔细瞧去,俱皆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孤峰绝顶生生矮下去一截,一道惊天剑痕从中而破,好似天渊,四周更是雷劈的痕迹,俱为焦土,再无半点绿意生机,化作绝地。 而陈拙呢? 陈拙已无影踪。 巫行云也消失不见。 孤峰之上,独剩乔峰嘴角呕血,呆愣看着适才虚空破开的地方。 只待萧远山飞掠而来,正待询问,乔峰张嘴喷出一股血雾,人已扑地而倒,重伤昏厥。 彼此一众绝顶实打实的功力,他那丹药之能终究是逊色了一筹。 “白日飞升?”那名复姓独孤的剑客也在望着陈抟等人消失的地方,眼里流露着一种奇光,“由虚及实的变化么?” 他伸出一手,轻轻伸向身前,如在感受着什么。 天虚地实,虚空只如那浩瀚青天,看得见却摸不着,如要打破,自然得先碰到,这是一种境界。 “有意思。” 轻轻呢喃了一句,剑客转身走向北方。 阿紫也吊呆看着,双手不知何时已然紧握,头也不回的对着身旁的虚竹说道:“小和尚,我想我好像明白练武除了力争名利之外的第三个选择了,我想成为天下第一,让天下人都如今日注视他们那般来注视我,我也好想追上他的脚步。”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眼中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火热,然后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野心,雄心。 虚竹头顶冒着新生的发茬,不知何时,他竟已还了俗,双眼看向那众多江湖人中一个面有伤疤的妇人,四目相对,眼神一颤。 大理段家的人堆里,段誉探头探脑的左右张望,不住望向姑苏王家,引来长辈一阵呵斥。 …… 风云万里,天高地阔。 连绵群山之上,巫行云急掠如飞,背上还趴着一人。 那是陈拙。 巫行云没好气地骂道:“小子,让你逞能。” 她口中喝骂,眼神中反而有种慌乱之色。 感受着背上人渐渐微弱的气息,巫行云眼仁都有些发红。 再怎么说那也是当世绝强的三人,陈拙再强,可他身在此间,亦有极限,以一敌三如何能全身而退,岂能无伤。 最后一招,三人气机通贯,几乎化为一体,更是可怕。 身畔疾风倒流,吹拂着二人的发丝。 巫行云语气忽然一软,急道:“陈拙,你倒是说句话呀!” “呵呵呵……哈哈哈……” 背后忽听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笑声。 然后才见陈拙长呼出一口气,嗓音轻缓地道:“值得!” 此战值得。 任何结果他都可以坦然接受。 巫行云听其还有闲心发笑,语气又转冷硬,啐道:“不知死活。” 哪知陈拙话锋一转,不着边际地笑道:“能让伱巫行云背上一截,还有什么不值得的?” 听到这句话,巫行云原本已到嘴边的万千言语,瞬间像是堵进了喉咙,嘴唇翕动,不闻言语,但耳根却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等过了三两息,她才冷声道:“好个登徒子。” 陈拙趴在巫行云的背上,望着自己血肉尽消的右手,仿佛不觉痛楚,白骨森森。 若是寻常伤口,以他如今的实力转瞬可愈,但这右手之伤却遍布着一股晦涩不明的气机,竟然抵消着他体内的精气。 他没理会巫行云的话,左手忽然轻轻落在了对方的背上。 只这一落,巫行云瞬间身躯一颤,正待发作,却觉察到一股纯粹的精元源源不断从那只手的手心渡入了过来。 巫行云沉默许久,任由陈拙施为,最后才问道:“飞升之后会去何处?” “不知啊,或许会是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亦或是穿梭古往今来去到了某个古老的时代,再或者,是一个奇怪的空间。” 陈拙确实不知,本尊当初有破碎金刚之机,元神受到牵引,却又退了回来。 他适才仔细感受过打破虚空的变化,比不得令东来、传鹰等人单凭一己之力而至功成。他们此番乃是几人合力, 但这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强弱,天地不同,造就的武道想法也各有不同,故而所能成就的境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