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穿着各异,形貌各异,有男有女,一行七人,入庙瞬间,便已带着狂热虔诚的眼神跪拜下来,仿佛成了最忠诚的门人、弟子。 陈拙身披斗篷端坐在佛台上,看不清面目。 这些人皆为边荒集内最早闯入幻境中的人,而且脑海中的记忆已遭陈拙用精神之力修改,从此以后,只会对他唯命是从。 几人手中还捧着几个朱漆木盒。 “可是带回来了?”陈拙问。 七人举止恭敬,将木盒一一排放在地上,只待打开,其内竟是一具尸体,准确的来说是一具肢解后的躯体,而木盒内盛放的正是尸体的手足躯干,连同头颅。 为首的一名女子小心翼翼将尸体取出,逐一按照头颅、躯干、手、脚的顺序拼接摆好。 只等肉身拼凑完整,一股难以想象的煞气已如冷风般在庙内回转掠过。 这是个极其伟岸的身影,黑发浓密如戟,眉如墨龙,光洁的额头宛如寒石,面上被人扣着一张锈迹斑斑的铁面,掩着口鼻,只露出了眉眼以上的部分,英伟的不似凡人。 奇的是,这尸体虽遭肢解,早已毙命,然肉色竟如活人一般,浑身不闻半点尸臭,更不见一丝腐烂。 为首的女子低头说道:“主上,我们去时尸体已成这般,想是胡族恨极了武悼天王,故而有人想要毁其尸身,但不知为何,冉闵的尸体哪怕遭到如此摧损,仍然鲜活,很是古怪。” 陈拙沉吟了片刻,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等到七人悉数退去,他才缓缓起身,走到冉闵的尸体前,独目一扫,便已窥得大概。 “魔门的功夫?怪不得。” 这人虽是身死功消,可体内却凝有一股不弱的精神力量,化为了一股奇异精元,保其死后不腐。 陈拙检查了一番,除却断口的筋骨遭人截断,尸体的五脏六腑并未有任何损伤。 “还好,可堪一用!” 他心念一动,斗篷下一只不见血肉,只有森森白骨的骨手已伸了出来,食指中指轻轻捻动,数根长长的发丝跟着从斗篷下飘出,如蛇游动,纠缠间发丝竟扎进了尸体的断口,在飞快缝合着。 陈拙如今不易露面,重伤未愈暂且不说,怕就怕惹出什么变故,而且此战非同小可,乃是与破碎虚空而去的存在为敌,谁也说不准会遇到什么,但他却不愿低调行事,只能这么做了。 那发丝经他精神催动游走的极快,穿行于皮肉之间,不消片刻,便已将几处断口缝合。 再见陈拙屈指隔空一弹,一点光华立如萤火般飘入冉闵眉心。 入体一瞬,萤火化为一抹奇异光华,扩散至尸体全身。 霎时间,那些断口处的血肉竟开始蠕动了起来,伤口严丝合缝,彻底长在了一起,再无痕迹。 陈拙见状慢慢俯下身,手掌按在尸体的胸口,随着他掌心的一团雷芒涌动,冉闵那沉寂数十年的尸体蓦然颤动了起来,胸膛中更是一阵抽搐。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阵微弱的心跳从冉闵胸膛内发出。 陈拙退出几步,看着面前恢复心跳的冉闵,本是凝实的身体突然模糊了起来,紧跟着他双肩一晃,身形一震,一抹虚影自体内走了出来, 陈拙重新坐回神台,眼底有过一丝虚弱。 而那虚影则是躺倒了下去,与地上的尸体重合。 这虚影非是陈拙的武道元神,而是他以《无相心经》所化的一缕念头,便如幻境中那些形形色色的存在,就好像是另一个人的人生,连同之前边荒集酒肆里的那个老者也是他所为。 众生万相,念化苍生。 陈拙静静的望着地上尸体,老实说这般作为他心中也没太多把握,毕竟只是心血来潮想要试上一试,能否唤醒此身,还是个未知。 他双眼陡凝蓦然对着地上的尸体开口低喝道:“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不想话语一出。 “唔!” 一道深沉的气息猝然自冉闵的口鼻内发出,带动着胸膛也震颤起来。 不多时,只在陈拙的注视下,冉闵紧闭的眼皮先是轻轻一颤,跟着霍然睁眼,两缕璀璨精光直透虚空,像是要射破屋顶,恐怖的煞气和杀气弥漫周遭。 这煞气之强,即便是市集外那些闻听武经,参悟武道的江湖中人也都觉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陈拙与之对视了一眼,眼中各是倒影着彼此。 成了!! 陈拙念头一动,冉闵立时握了握拳头,一股强横绝伦的劲力顷刻爆发。 “有趣,居然是’阴癸派‘的《天魔大法》。” 冉闵喃喃自语,语调居然和陈拙一般无二。 不,准切的来说应该是这具肉身中现在盘踞着陈拙的念头。 这《天魔大法》乃是魔门“两派六道”中能与《种魔诀》相提并论的绝世神功。 两门功夫,各有千秋。 前者是由第一任魔门圣君“天魔”苍璩收集各种奇典异籍,最后去芜存菁,融以毕生所学,创出十卷《天魔策》,其中便以《天魔大法》为最。 而后者则是由魔门第一位邪帝谢眺得窥《战神图录》之秘,从而创出《道心种魔大法》。 二人皆为“两派六道”中的佼佼者,更是魔门最惊才绝艳的奇才天骄,哪怕时至今日仍是威名不减,为武林神话。 视线一触即收,不曾多言,陈拙眼皮一垂,复又静坐入定,调息运气。 而庙内,则已空荡无人,又复寂静。 如今这世道,他怎肯低调行事,况且还是神州陆沉、五胡乱华之际,一路行来,走到如今,他若肯收敛退避,那他就不是陈拙了。 市集之外,哪怕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