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同于竺法庆那震撼难言的模样,陈拙倒像是早有预料,也不疑真假与否,闻言陷入思索。 当年那石板天降,定下甲子之战,而且三佩重现人间,他也不算陌生,但让人疑惑的是,既然都已超脱此间,为何还要与他为战。 尼惠晖安抚着竺法庆,看着陈拙十分认真地道:“或许,应是有人从这条路重回此间也说不定,不然以法庆的武道气候,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事,当世无人可以办到。” 顿了顿,她复又道:“奴家别无所求,若有一日仙门开启,还请明尊能放我夫妻二人离开这个世界,在此之前,我们定然全心全意为明尊效力。” “呵呵,你这和尚倒是娶了个好老婆,也罢,今日之事我姑且记下,你们退吧。”陈拙干脆也不再竺法庆的身上浪费时间了,“那就一切照旧,切勿打草惊蛇,依我看,那人想来还会再度找上你们的,到时候再做打算。” “遵命!” 竺法庆深深看了眼陈拙,当即转身领着尼惠晖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拙临风而立,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旋即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头顶的浩瀚星空,如在思索着个中一切,想要辨明前因后果。 他若绝世间武道,迎来末法,与那些早已破碎虚空的强者有何关系? 本无关系。 这些人既已超脱俗世红尘,超然物外,怎会因此而重返人间与他一战? 就算是有,恐也寥寥无几。 而武道断绝会有什么后果,免去了绝大部分江湖灾祸,而三教之流也都会屈居皇权之下,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他几乎可以断定对方不是为了劳什子天下苍生,行什么大义之举,毕竟竺法庆说过,这五胡乱华的背后也有那些人的影子。 等等。 陈拙的眼神蓦然一亮,还有个后果,那便是天下再无破碎虚空之人。 但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莫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说这些破碎虚空的强者对那些存在有什么大用? 他心念浮动,苦思不解,良久过后,干脆也没了再想下去的心思,只是瞧了眼天色,暗暗推算了一番时辰,飘然离了高岗,朝苻坚的军营行去。 如今陈拙神念之强,只要他想,精神力附着全身,气息与天地相融,就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也无人觉察,肉眼难见。 他一路慢行,直至来到中军大营前。 想是之前竺法庆潜入之故,如今大帐四周灯火通明,更有几大悍将把守,以保万无一失。 慕容垂一身甲胄,如魔神屹立于火光照不见的阴影中,一双冷眸像是刀锋般划过视线所能及的地方。 不远处,乞伏国仁正架烤着一只羊羔,来回涂抹着蜂蜜,不住舔舐着唇。 “既是要成大事,就该有成大事的气魄,你已窥见当世高手的可怕,还不知耻而后勇,却贪图这口腹之欲。” 对于乞伏国仁败逃而回,慕容垂显得有些不满,再见对方围着一只烤羊打转,更是不悦。 二人皆为鲜卑一族中的佼佼者,可惜乞伏国仁始终输慕容垂一筹,如今听其说教训斥之言,也是心存不满,但也不好发作,只得撕扯下一条羊腿,大口咀嚼了起来,吃的满嘴油膏,咬牙切齿。 “用不着你说,迟早我要杀了他。” 慕容垂始终立在阴影中,保持着警惕和戒心,冷冷道:“就凭你,这世道弱肉强食,武悼天王昔年横绝天下,打的胡、汉两族群雄束手,你输了一次,就只剩下仰望的资格。” 乞伏国仁脸色铁青,像是忍无可忍,冷笑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五胡乱华之初,曾有仙人入梦传功,你能有今日这般气候,便是……” “住口!” 慕容垂低吼一声,浑身爆发出一股惨烈杀意,惊的战马长嘶不止。 乞伏国仁似也来了脾气,针锋相对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鲜卑的领袖了?若我有你的机缘,断不会只有今日这点气候。” 二人你来我往,殊不知原本正要进入大帐的陈拙已顿住了脚步。 慕容垂正欲再说,忽然一紧手中的枪,无来由的蹙了蹙眉,双眼微眯,扫视着陈拙所在的方向。 在他眼中,那里明明空无一人,但先前他却依稀感受到有道目光投了过来。 多年来的战场厮杀,生与死之间磨砺出的感觉,令慕容垂有种强烈的不安。 乞伏国仁见其不予回应,冷哼一声,干脆起身绕到军帐的另一边。 可他前脚刚刚坐下,愤恨的表情便僵在了脸上,瞳孔一缩,面前原本空空荡荡的夜色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人,无声无息,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像是一只勾魂的鬼。 正是陈拙。 乞伏国仁心头大骇,张嘴就欲招呼众人,抬手就想动作,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他才发觉自己浑身已无法动弹,张开的嘴里也无声音吐出。 陈拙更是直接,右手一按,便已落在了对方的天灵上,四目相对,眼中精光喷薄而出,更是钻入了对方飞眼中,神念意识肆无忌惮、狂暴生猛的探索着对方脑海中的一切。 包括了先前那仙人入梦传功的种种记忆。 时辰一点点过去,伴随着天边破晓,一团金光染透黑夜,已是夜尽天明。 陈拙缓缓收回右手,紧闭的双眼一点点睁开,眼神已是变得诡异起来。 “仙人入梦传功?呵呵,竟敢推动五胡乱华,真是死不足惜!” 哪有什么仙人,不过是修有精神之道的强者施展出的一些小手段罢了。 “如此说来,或许当真有人重返人间,而且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不然怎会有竺法庆这一档子事儿……不管了,事已至此,便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真相如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