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匆匆远去,屋内的两人相顾无言。
她的手还在抵在他的咽喉处,并没有用力,只是静静搭在哪里,触感细细软软的。
一点也不像练武的人,林淙心道。
片刻后,她终于想起将手收了回来,低垂下眼眸看着地面。
月色暗淡,林淙感觉她的目光似乎有意躲避与他对视。再次相逢,他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非悲非喜,却足以让他心神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林淙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的伤好了吗?”
姜白愣了片刻,想到他是在问之前的事。
“早好了。”她答道。
说罢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自他进门空气就中漂浮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姜白道:“你受伤了?”
林淙笑笑:“一点小伤,不碍事。”
之后又是良久的沉默,两人似乎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动。
这时院外传来响动,似是一粒石子被抛进院内,打破二人尴尬的气氛。
姜白拉住林淙躲在窗牖下,她气息平缓,安静而沉稳,林淙看着她侧脸心绪乱了起来。
一个黑影偷偷摸摸进了这间屋子,姜白看准时机一掌打向他的前额。那人反应极快,听到有风声袭来,连忙后退,林淙蓦然上前截住他的退路,他一点也没慌乱,足尖在原地一点,一个后翻轻巧的跳出房门。
林淙看着这身影和招式觉得十分眼熟,借着月光林淙瞥见那人侧脸,吃惊道:“封叔叔?”
那人跳至院中刚要跑,听见林淙这么说,身形一顿:“你……你是?”
姜白赶来问道:“你认识他?”
林淙上前一步轻声道:“封叔叔,我是林淙啊!”
“林淙?真的是你?”
“封叔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他看着他身后的姜白道:“这位是?”
“这……”林淙一阵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
封驰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笑道:“我懂我懂……”
这时刚才走过去铁煞门弟子又折返回来,林淙从他们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一个人高声喊道:“一间一间屋子搜,不能放过。”
此地不能久留。
封驰听见动静先是进入屋子里,出来时肩上多了一个包裹,他说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们先跟我来。”
说着他轻车熟路的翻过了墙头。
林淙回首拉住姜白:“我们先跟着他离开这里再说吧!”
姜白道:“好”
两人跟着封驰绕过围堵的铁煞门弟子,一路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山崖下,此处山壁陡峭,高有数十丈。
“贤侄,我教你的轻功可还记得吗?”
林淙不知他怎么忽然提这个,恭敬道:“承封叔叔不吝传授,林淙未敢忘却!”
封驰点点头,随后纵身一跃,踩着陡峭的悬崖如履平地一般,奔走十几丈,直到进了山崖上一处树木掩映处不见了身影。
林淙恍然,原来这山壁上另有玄机。
姜白道:“林淙……”
林淙回过头,他以为姜白会让他先走,没想到她直接张开了手,道:“不用看,我上不去,你带我上去吧!”
林淙愣住了,反应片刻他才伸出手。
她的腰很细,他一只手就可以揽住,靠近他的姜白刚好到他鼻尖,他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乌黑的发顶,身上淡淡的香气和温热的温度传来,让林淙抱着她就像抱了一团火。
林淙不敢再看她,纵身攀上了山壁。
林淙做不到封驰那么一气呵成,又带着人,中途借力崖上横生的树木,终于到了山壁上最繁茂的一颗树,他拨开山壁上掩盖的树叶,提气进入了石洞。
山崖上果然别有洞天,一丈多高的洞口,宽也接近一丈,三个人并排走没什么问题。山洞阴暗潮湿,地上一堆火,火堆前坐了两个人。
除了封驰外,还有一个野人模样的男人,那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胡须已经长到了胸口。
封驰将肩上的包袱打开,露出一堆白花花的馒头,他从中取出了一个连同腰间的水葫芦一并递给他。
“吃吧!”
那人好像饿了很久,见到馒头和饿虎扑食一样,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林淙靠近了才看清,那人大腿处伤口溃烂流脓,想必吃喝拉撒全在这里。洞中空气也漂浮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姜白不禁抬袖掩鼻。
封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侄媳妇莫怪,他伤了腿,一个多月没出去过了。”
侄——侄媳妇?
林淙一阵脸红:“封叔叔你别乱说……”
“你看你,又不是大姑娘,说两句脸还红了,跟你爹年轻时候可真是像……”
他这么说林淙脸更红了,额头也渗出汗来:“封叔叔真的不是……”
姜白听后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封驰“啧”了一声:“看你们两个,行了,老封我不说了,”
他拨了拨面前的炭火,问道:“对了,你怎么在这儿?看见我家春秋百千万里了吗?”
林淙简单同他讲了在中都的事以及来到蜀中的遭遇。
封驰还没表示,一旁啃馒头的“野人”忽然扔下馒头,手脚并用的爬到林淙身边,奈何口中馒头干涩,噎的他说不了话,封驰将水葫芦递给他,他喝了一大口水,噎得直翻白眼,总算口中的馒头咽下去了。
“野人”道:“你说赵安已经到中都了?那朝廷有没有派人来蜀查案?”
林淙想了想,他走之时并不知道朝廷派钦差来蜀中,只得如实回答:
“我走之前赵安已经被梁大人带走,想必之后朝廷应该会派人下来吧!”
“野人”听罢眼中的光芒慢慢暗淡,他颓然的坐了回去,捡起地上的馒头继续没有感情的啃了起来。
封驰拍了拍他的背:“老卢别急啊,没准朝廷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
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