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软以第三方的视角，想不通她的无名火从哪儿来的，只能硬着头皮问:“可是，你和他不是宿敌吗，他死了不是对你更好？反正是我们帝国内斗，你个联邦的不该吃吃瓜，等着渔翁得利嘛。”
唐软说的很委婉，更直白的还没说。她其实很想知道阮糖是不是和沐祁连有什么藕断丝连的旧情，正常宿敌怎么会看到对方倒霉就如临大敌，露出恨不得马上殉情的表情。
阮糖翻了翻白眼，预判了她的反应:
“你别觉得奇怪，在成为宿敌前，我们可是做过一年半的同学。哪怕后来因为政见不同分道扬镳，我也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死在我手里，而不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内斗嗝屁，懂吗？”
唐软表面摇头，内心os早已刷屏。
我超，只允许死在自己手里的宿敌关系，听起来怎么更好磕了。
【10】
抛开脑内磕cp的唐软，阮糖雷厉风行地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因为x星接不上星网，暂时无法进入帝国数据库查询私人医疗机构的底细。所以阮糖采取了最原始的调查方式，在x星局域网的信息流内挨个儿找注册信息。
当然，这个苦力活不是她自己干，而是由市场部的小年轻承担。经过上次的部长开除风波，现在的市场部员工认清了谁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工作格外勤奋。没过多久调查就有了眉目。
瑞乐私人医疗中心，主要控股人洛蕊，剩下几个股东都是洛蕊的家人。主要经营项目是精神力修复，以及精神力相关医疗仪器的研发和出售。
意外之喜是，瑞乐私人医疗中心和唐家药企还有一定的关系。
阮糖仔细翻阅资料后发现，原来唐家近期需要进行精神力药物的相关实验，需要采购一批精神力稳定仪器，而瑞乐是其中有意向合作的一家。
有了这层利益关系在，想联系到直接股东自然不难。阮糖很快就和洛蕊约定了见面时间和见面地点，并准时到达了附近商业枢纽的高档餐厅包厢。
推开门，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她梳着盘髻，穿着精致细腻的古帝国旗袍，脚上却套着朴素的布鞋。见阮糖准时到场，唇边的笑纹瞬间加深不少。面容上看她并不年轻，约摸四十多岁的模样，气质却保留着一股青壮年的精神气，正是适合创业的料。
阮糖笑着点点头，欠身示意自己让对方久等了。两人接过菜单一阵寒暄，彩虹屁互相吹了三波，话题终于切入到重点。
“我想要连家大少爷的全部就诊过程，如果有精神力修复仪器的数据就更好了。当然，我也不会让洛女士冒着数据泄露的风险白白付出，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不损害我自身利益我绝对答应您。”
阮糖毫不避讳自己的真实目的，她清楚自己的水平，对付年轻人还够用，对付老油条阅历就不够使了。与其和这些商场老油条打机锋，不如坦诚合作，宁愿让对方小小的宰一笔。
洛女士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掏出怀中的手帕，捂唇咯咯笑:“对未婚夫这么上心，看来你是真喜欢他咯。有点不像我们唐大小姐平时的作风了。”
“洛女士，我想您误会了什么，我不喜欢任何人。”
阮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目光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语气听不出半点谎话。
“我才二十多岁，这个年龄只对钱感兴趣。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未婚夫，我只觉得他损害了我的经济利益。但家族之命不可违，既然这婚一定要结，为什么不在此之前抓住未婚夫的把柄，给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呢？”
洛女士唇边笑意更深，“唐软”有点对她胃口了。
同为女人，她们都清楚帝国婚姻法给她们的生活带来多少困扰。但很少有贵族小姐能做出这种决断，她们都是懵懂地走进婚姻的坟墓，任凭自己的人生被一点点地吞食掉。“唐软”还是她四十多年人生中第一个遇到这么有主见的小姑娘。
只可惜，连家大少爷这趟水有点深，如果想挣扎出个头，只有主见还不够格。
“说实在的，小唐，我很欣赏你的想法。”洛蕊避开了对方如炬的目光，斟酌着说道，“但很可惜，你这个未婚夫的来历没那么简单，他背后站着的人是我们都得罪不起的，所以……”
洛蕊说到这顿住了。
从她的角度看去，“唐软”正皱眉在虚拟光屏上写写画画。俯身凑近看，是一些只有本人能看懂的涂鸦，排列方式有点像思维导图。随即“唐软”抬起头，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是皇帝身边的贵族，对吧，他们在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实验，而我只是其中的牺牲品而已。既然我这种不知道真相的都是牺牲品了，但洛女士您呢？实验完成后真的不会被杀人灭口吗？”
正常人是不可能思维跳跃猜到这儿的，不过阮糖有先天信息优势，在洛蕊那里就变成了极其有谋略的天才。
中年女人从骨子里涌出难言的兴奋，“唐软”给她的惊喜太多了，以至于让她回想起年轻时的自己。那种旺盛的生命力和为了自我而不顾一切的破坏性。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牺牲品，也有相对应的保命底牌。可是在阮糖的刺激下，那个尘封已久的念头又开始在心底生根发芽:她没有孩子，与其便宜了帝国医学院那堆不学无术的家伙，为什么不找个聪明的姑娘继承自己的科研成果呢。
“我当然有自己的底牌。”想通了这点，她语气都变得温和起来，“不过，这个忙我有点想帮你了，有个小条件。”
“请说。”阮糖道。
“将唐氏药企近期所有和精神力相关的项目都控标给瑞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总共有两个。”洛蕊神秘地笑道，“我知道给个项目对你来说不难，但是我调查过你们家，两个项目已经全被你叔叔提前预定给我们的竞争对手了。”
“也就是说，你要扳倒你的叔叔，才能完成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