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到离一点只差二十分钟时，才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唐：我到了，在三楼B区，靠近出口的位置】
应该是在路上，他隔了几分钟回复：
【LJR：我马上到，大概还有两分钟。】
唐清容就没再发消息。
差不多刚好过了两分钟，她抬头一瞥，就看到了他走过来。
六月中的天气已经很热，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能看出是匀称适中的身材，外露的手臂修长而结实，唐清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上面。
——她在想什么？
她摈弃掉无关的念头，而他已经走到了面前，开口时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抱歉，我迟到了。”
她看过时间，现在离一点还有十几分钟：“没有，是我到得早了。”
他在她右手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把打印出来的资料很快地理了一下，移向他的方向：“我不太懂玻尔兹曼分布的这一段。”
她简单地表述了自己的问题，陆景然看了一遍资料，问她：“有笔么？”
这三个字说得短促而低沉，不知为何让她有些心跳加速。她装作无事，从笔袋里拿了一支给他。
他接了过来，先问了她一个简单的问题，大概是要了解她这一部分的基础。她有意犹豫了一下才回答，然后他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稍难，但她还是答了上来。
这样一来一回以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但是什么也没说，开始了讲解。他的语速不算快，过程循序渐进，如果她真的不明白，应该很容易听懂。
而在讲解中，他时不时会抬头看她的反应，而她也会适时回应，表示自己理解。
不过既然听得懂，她其实没有太专注，偶尔目光会瞥到他硬朗的侧脸轮廓，和清晰的下颚线条。
讲完几道难度中等的例题，之后是一道略微拔高的题。这一次在讲解前，他问了一个相关的问题，难度有点高，水平一般的学生应该很难答上来。
而唐清容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开口。其实她知道答案，但是她不确定要不要回答。在她看来，假如她回答了，等于是承认了别有用心，不知道他的反应会怎样；而如果她不回答，假装不会，今天似乎就成了真正的补课，而失去了丢球的意义。
她沉默了片刻，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说出了答案。
陆景然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目光有些沉，最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往下讲解。
等讲完所有的题目，他把笔递还给她，她伸手来接时，却意外碰到了他的手。触感很细腻温热，她感觉手指一麻，微微停顿了一下，装作没事，把笔放回了笔袋。
这时时间还早，唐清容正在思考是不是直接提出请他吃饭，看他的回应，陆景然忽然开口：“能告诉我你的专业么？”
他一边说，一边目光望向她，说不上有什么情绪，但是很专注。
他提问，唐清容自然而然答：“是生物。”
他似乎对这个答案有点惊讶，沉默片刻问：“我的同学学生物的人不多，你是按兴趣选的么？”
唐清容回忆了一下自己选专业时候的事，但是只有模糊的印象：“我现在记不太清了，但应该是根据成绩、陵大的强势科目和兴趣综合选的。”
当时她在这件事上费了很多精力，父母也给了帮助。但不知怎么，距离高考只过了两三年，她已经有些不记得了。
她想了想反问：“你呢？”不过随即又想，他既然能读到博，除了出于职业发展的考虑，和本身性格的坚持，兴趣应该也占了一大部分。
陆景然略一停顿，回答：“我高中时物理最好，也还算感兴趣，所以学了物理。后来本科成绩可以直博，就选择了直博。”
他的语气实在云淡风轻，并且没有刻意显示优越的感觉，只是很平静。不过唐清容能想象到，他的本科成绩应该很出色。
说到继续往上升学，她也讲了自己的打算：“我会尽量保本校的研，如果保研失败，应该会考研。”
她之前算过，自己大学前三年的绩点和之前的竞赛、科研经历应该够得上本校的保研线，而结合陵大的排名、教学质量和陵市的环境等等综合考虑，她也暂时没有去其他学校的打算。
又聊了一阵保研线、科研经历的话题，陆景然安静了片刻，微微皱眉，忽然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
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之前话题的界限，唐清容不知道这算是试探，抑或只是他对自己的反省。她没有再深想下去，诚实回答：“不会，还好。”
大概是性格原因，她并不喜欢话题太过跳跃突兀的人，而他和她的交谈虽然说不上精彩，但显得沉稳严谨，她觉得刚好。
她随即想起本来想问的事，感觉有点紧张，舒了口气，尽量自然地开口：“今天谢谢你，不知道晚上你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他的表情有点意外，但很快回答：“有。”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应该是在看时间。
唐清容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想到周末人应该会比较多，最好提前去，另外选择餐厅也要时间，她抬头问：“要现在就去吗？今天是周末，人可能会比较多。”
陆景然说了声“好”，她快速地收拾完书包，和他一起出了图书馆。
图书馆所在的这条路上店铺很多，餐厅有不少，除了餐厅，还有理发店、熟食店、工艺品店等等。她来之前做过攻略，不过因为不清楚他的喜好，所以并没有预订某一家。
两个人边走边打量，唐清容大致看了看，沿路有一间湘菜馆、一间本帮菜餐厅，还有一间印度餐厅、一间西餐厅。往前走了一小段，陆景然问：“有想吃的么？”
他说说句话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唐清容莫名感觉耳朵有些麻。她有意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才回答：“今天是我请你，你来选吧。”
陆景然略微转头，目光望向印度餐厅的方向：“这家印度菜可以吗？”
唐清容顿了一下，她其实对印度菜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