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鹤华疑惑看了眼嬴政。 好奇怪,最近阿父越来越喜欢问她问题了,而且还都是一些很刁钻的问题,应该由大兄来答的问题。 可现在大兄忙于婚事,阿父相处的时间日渐短暂,她便成了替大兄答阿父问题的人。 好烦哦。 但又没那么烦,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很奇怪的觉。 以前她只能看阿父大兄商讨国政,自己在一旁吃点心,但现在,那些原本属于大兄的事情,她也能参其中。 鹤华声音软软,“当然了,蒙上卿也不是全然没错,他的下属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他却没有及时发现,呃......是失察之罪。” 想了好一会儿,鹤华才想起这个罪名,“阿父可以适当惩罚蒙上卿。” “但也不能太严厉了,要不然会让其他人寒心的。” 太傅跟她讲过的,要宽以待人,尤其是自己的人。 若自己都不对自己的人好,自己人又怎会为自己卖命呢? “小十一很聪明。” 嬴政眼底浮现清浅笑意,“像朕。” 寒酥呼吸陡然一轻。 ——若小公主是公子,这两个字的评价足以让朝臣们为小公主马首是瞻。 轿撵外的蒙毅眼皮狠狠一跳。 没由来的,他想起不久前兄长对他的敦敦教诲—— “你兄弟生有幸,方能遇到陛下这般明主。” “热血酬己,将军死社稷,你兄弟纵为陛下肝脑涂地,也难报陛下遇之大恩。” “陛下爱重小公主,你万不可将小公主当成寻常公主对待,当以对陛下对公子的恭敬对公主。” 他当时笑兄长还拿他当孩子看,连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都要一遍一遍交代,可现在看来,兄长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小公主在陛下心里的确不是寻常公主,今时今日,她在陛下心里的位置不亚于公子扶苏。 “是阿父的女儿,不像阿父像谁?” 鹤华靠在嬴政怀里,十分应当。 蒙毅哑然失笑。 到底是个孩子,尚未意识到这句话的重要性,若换成其他年龄大些的公子,只怕此时早欣喜万分,甚至连日后荣登九五的那一幕都想到了。 可也正是因为是孩子,才能用这般天真儒慕的话轻易说出口,换成其他公子,是万万不敢说这样的话。 “那,阿父杀章邯,还是奖章邯呢?” 鹤华忍不住道,“不会又要来说吧?” 嬴政捏了捏鹤华软乎乎的小脸,“怎么,你不愿?” “没有不愿。” 鹤华摇头,“只是觉得奇怪,这些事情阿父可以决断的,为什么要问?” “因为阿父想听听小十一的意见。” 嬴政懒懒挑眉,“们小十一是个大孩子了,足以为阿父分忧了。” “......” 可老师说还是一个宝宝!一个学才上中班的小宝宝! “果是阿父,不会杀章邯。” 鹤华嫌弃看了眼自己当大宝宝的嬴政,双托着脸缓缓口。 她这个年龄一旦说起长句子,声音便会变得黏黏糊糊,只有语速放慢,才能让别人听得清楚,于是她便窝在嬴政怀里慢慢说,生怕嬴政听茬了,“果不是他,阿父的亲卫或许就得了。” “他有功,不能杀。” “当然,他之前跟六国余孽勾勾搭搭很不好!” 想起这件事,鹤华便气得小脸都跟着皱了起来,“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一直瞒着!” “过分!” 嬴政眼皮微抬,鹤华同仇敌忾,“既此,便赏他一百军棍,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为要瞒着们的鹤华小公主?” “啊?” “一百军棍?” 鹤华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会他打死的。” “但他瞒着你六国余孽来往。” 嬴政道。 “是哦,好气。” 鹤华双托腮,犯了难。 但这个年龄的小孩容易犯困,尤其是这种在经历过这么事情之后坐在车里靠在嬴政怀里的情况下,更是将鹤华的瞌睡虫全部勾了来,她打着哈欠,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便倚在嬴政胸口彻底睡着。 人虽睡着了,心里却还在琢磨章邯的事情,嬴政离得近,依稀听到几个关于章邯的小音节,奶声奶气的,话里虽是埋怨,但也带着几分关切。 一个小小的郎将,也值得小十一这般上心? 帝王轻嗤一笑。 帝王车辇浩浩荡荡抵达上林苑。 通武侯王贲拖着病体前来接驾,声音有气无力,“臣恭迎陛下。” 嬴政抱着熟睡的小公主从轿撵走下来,瞧了眼自己往日最为爱重的绝世悍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苍白病弱的通武侯。 “朕听闻你又犯病了?” 嬴政道。 “咳咳.......老毛病罢了,不妨事。” 王贲轻轻咳嗽着,在亲卫的搀扶下引着嬴政往里走,“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在,臣便不会办砸陛下交代的任一件事。” 嬴政脚步微顿。 当年的王贲也是说着这样的话,然后翻身上马,剑指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