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里的黔首。 “快别说话了,陛有话要跟你们说!” 随行的官员极其会人脸色,见嬴政转过身,便立刻制止黔首响彻云霄的呐喊,“肃静,肃静!” “陛有话要说!” 不懂秩序不懂的黔首们一旦躁动起来,便极难管理,但是这一次,官员刚扯嗓子喊出话,他们便不约而同扯身边的衣袖,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话。 喧闹工地慢慢安静来。 这个容纳千上万人的工地,在这一刻鸦雀无声,静得几乎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鹤华险些惊讶出声。 这样的反应只在训练有素的军士们身上见过,服从命令是军士的指责,所以当上峰一声令时,喧闹的军营会鸦雀无声,黔首们不是,他们是没有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热闹是他们的,议论热闹是他们的本,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竟然压过了与本,全都屏气凝神,热切注视的阿父——他们的皇帝陛。 他们等他开口,等待无所不的帝王与他们说话。 不拘内容,什么话都好,只要帝王开口,他们便奉为圭臬。 “朕会长命百岁,健康安泰,庇佑每一个大秦子民。” 帝王低沉声音缓缓响起,“你们当勤勉尊,忠君爱国,不负朕之庇佑。” 这些话像是在热油里注入一滴水,工地之上顷刻间炸开锅—— “我们会的!” “皇帝陛,我们会的!” “我们永远忠于您,忠于大秦!” 无数人热泪盈眶。 无数人声音嘶哑。 他们高声喊,兴奋激动,向他们的帝王誓死效忠。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六国遗民,而是真正融入了大秦,真正将帝王当自己的君主。 听震耳欲聋的声音,催人泪的画面,鹤华忽而觉得眼睛有些酸。 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双向奔赴? 帝王心系,而万民,也爱戴他们的君主。 鹤华吸了吸鼻子,“阿父,被人喜欢真好。” “阿父会一直被人喜欢的,一直一直。” 不是短命的暴君,更不是让人扼腕叹息的千古一帝,而是被九州黔首们敬爱喜欢的大秦皇帝。 嬴政伸,掌心落在鹤华头上。 已不是无知幼童的小孩儿身量比以前高上许,头发也不是幼时的绵软,发量变,发质越发绸缎,不仅扎两个小揪揪,还挽简单的云鬓,上面簪珠花首饰,垂几串小流苏,有一没一在脸侧晃啊晃。 嬴政揉鹤华的发,抚鹤华鬂间的珠钗,凌厉凤目有一瞬的悠远。 “水载舟,亦覆舟?” 帝王轻嗤一笑,缓缓说出鹤华曾说过的话,“他们不会负朕。” “不会的,肯不会!” 鹤华重重点头,“阿父对他们这么好,他们喜欢阿父还来不及,怎么会倾覆阿父?” 负于覆,一字之差,意思却千差万别,嬴政笑了笑,却没有纠正鹤华的话。 ——没必要。 “回吧。” 嬴政道。 小寺人不再伪装,尖声唱喏,“陛起驾——” “陛慢走。” “陛慢点。” “刚过雨,地上滑,陛走路时点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未与与贵族们打交道的黔首们不知与贵族们相处时的礼仪,他们不懂此时的自己应当说恭送陛,而不是路难走,提醒陛注意脚,他们帝王远去的背景,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话—— “陛当心,路不好走。” “陛注意脚,别滑倒了摔倒了。” 李斯莞尔,“黔首虽不知礼数,但对陛的一片真心难得贵。” “不,他们很知礼。” 蒙毅回头了一眼眼巴巴目送嬴政的众人,一贯清朗的声音此时压得低低的,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沉在里面,“他们是世界上最知礼的人,也是世界上最知恩图报的人。” 鹤华还是第一次听到蒙毅的声音以这样,忍不住抬头向蒙毅去,男人抬头,眼角有不易察觉的红,像是眼睛有些不舒服,右抬了起来,拇指与中指按在眼角上,轻轻按压自己的眼睛。 鹤华笑了起来。 ——蒙上卿是很重情的人呀。 鹤华伸出,牵住蒙毅左。 自己左被人握住,那只很小也很软,哪怕不用回头瞧,蒙毅也知的主人是谁,于是蒙毅笑了笑,松开自己按在眼角处的右,掌心落在鹤华脸上,将那双向自己的眼睛遮了个干净。 “哎呀,蒙上卿,你遮我眼睛做什么?” 鹤华出声,“我都不到路啦!” 蒙毅声音恢复清朗,“不到路有什么系?” “臣会牵公主的,不会让公主跌倒。” 蒙毅朗声笑,一捂小公主的眼睛,一牵小公主的,一步一步走在工地上,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李斯摇头轻笑,“蒙上卿素日妥帖稳重,只要跟公主在一起,子便跟孩子似的。” 嬴政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