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公主年龄虽小,主却大得很。” “且等着吧,咸阳要变天喽。” 冯翔置可否。 主大的人怎会只有小公主一人? 大秦的这些公主们个个有自己的法,比关中儿郎弱多少。 两人结伴而行,很快抵达花厅。 治粟内史止邀请了王琯与李斯,连朝中重臣都一并下了帖子,左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都在被邀请之列。 若是换成旁人,这些重臣未必会赏脸,但治粟内史一样,在他当值期间,大秦由空空如也的国库到财大粗一掷千金去修路,虽说有小公主带来的各种种子以及各种工厂的功劳,但治粟内史也功可没,对这样一位有能力且作风清正极得帝王看重的人,朝臣们都愿给他这个面子,在这种敏感时间登门赴宴。 这种宴会自然少了自家儿郎,朝臣们单独一席,儿郎们便在另一处的席面,在拜见过公主鹤华之后,两拨人各自入席,中间由玻璃屏风隔着,各自的席面推杯换盏,热闹异常。 但热闹中也暗藏机锋,鹤华为君,端坐主位看治粟内史与丞相王琯的往来交锋—— “丞相,天赋二字讲道理,却也讲道理。” 治粟内史道,“如韩信,在没有去往北疆之前,他籍籍无,潦倒堪,但去了北疆战场之后,便是龙入大海,虎生双翼,让一代将如蒙大将军都连连称奇,赞绝口。” “什是天赋?这便是天赋。” “普通人日以继夜的努力,及有天赋之人的动动手指。” “在天赋异禀之人的衬托下,什勤能补拙笨鸟先飞,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王琯微抬,“治粟内史所言甚是。” “普通人若遇到有天赋之人,连一较高下的资本都没有,只会被对方踩在脚下永翻身。” “可若以天赋论,在座诸位谁能比得上当年的甘罗?” “莫说在座诸位,纵然细数华夏历史,也寻到第二个能十二岁拜相的人。” 甘罗的祖父是甘茂,大秦将,将入相。 惠王时期,甘茂崭露头角,武王时期,甘茂拜左相,封将军,昭襄王时期,甘茂为奸人所构,弃秦奔齐。 甘茂的一生跌宕起伏充满传奇,然而这样的一个人,与他的孙子甘罗相较,却仍够传奇,因为他的孙子在十二岁的时候费一兵一卒,便让秦国得十一座城池,彼此十五岁的嬴政龙颜大悦,封甘罗为上卿,位比丞相。 甘罗,十二岁拜相,大秦传奇的臣子,没有之一。 “然而多年后,甘罗销声匿迹,而们这群天赋远远及甘罗之人,却成为大秦重臣,辅佐陛下治理天下,左右着千千万万的生荣辱。” 王琯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若以天赋论,们是甘罗的手下败将,可若论对大秦的贡献,甘罗却远在们之下。” “天赋或许重要,但心性与身体更为重要。” “有天赋之人若走了歪路,其天赋如没有。” “普通人若有一颗坚毅仁善宽和之心,未来纵能扬天下,也能给他所治下的黔首带来安宁祥和。” 众人心头一凛。 似甘罗那种人能有几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华夏几千年历史,也过只了一个甘罗。 这个世道上,终究还是普通人更多,如他们一样的普通人,在甘罗耀光辉下黯然失色的普通人。 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努力与能力,尽管是陪衬,尽管无人知晓他们,但他们还是在各自的官位上尽心竭力,将他们誓效忠的大秦治理成太平盛世。 “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好的例子。” 王琯声音缓缓,“千百年后,史书工笔下们远及甘罗彩传奇,但青史几章,章章都会有们的故。” 蒙毅眉头微动。 李斯轻捋胡须。 冯去疾面上有一瞬的失,冯劫往嘴里送了一口酒。 王琯目光落在治粟内史身上,“蒙上卿明察秋毫简在帝心,治粟内史让国库充盈,廷尉大刀阔斧的改革,左相选贤任能,御史大夫直言敢谏。” “后人翻开大秦史录,必能看到们的存在,一颗星星形影单只,但若是群星,则是璀璨银河,敢与日月争辉。” “错。” 冯劫放下酒盏,朗声开口,“谁说普通人一定便是碌碌无为?” “这个普通人虽能只手擎天,可也是大秦可缺失的朝臣!” 冯去疾颔首,“为人臣者,能力固然重要,但比能力更重要的,是忠心与品性。” 这些话说在众人心窝上。 他们是甘罗,他们是陪衬甘罗的绿叶,所以他们更能共情王琯的话,因为他们就是王琯嘴里的普通人。 所以当左丞相冯去疾与御史大夫冯劫开口后,其他人慷慨激昂附和—— “正是这个道理。” “有才之人多恃才傲物,高顶,服管教,甘人下,为人做由心由,这种情况下,十分的天赋能发挥一二分便是颇为易,把天下交给这种人来治理,是觉得此时是太平盛世,纵然来几个祸害九州的蛀虫也无妨?” “谁说有天赋之人便一定桀骜驯了?” 治粟内史被噎得一窒,“公主服管教吗?还是公主是九州蛀虫?” 常年与粮食赋税打交道的老内史在嘴皮子上的功夫远及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