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目标,那么欣喜那么期待。 他没有资格指摘她,更没有资格阻止她,她与他的关系,仅仅是研究人与被研究的冰冷试验台的关系。 偌大实验室,陷入久久的沉默。 这场由章邯开启的沉默,最也由章邯结束。 章邯闭闭眼,压低的声音透着几分恳求,“我知,你活着的意义只有一个,这件事情上,我不仅帮不你任何忙,还会成为你的阻碍,可我之所阻止你,是为——” 章邯声音微微一顿。 他看到面前的女人面上有着显的修补过的痕迹,再怎样精致的一张脸,一旦开始缝缝补补,便会变得有些可怖,她的确是可怖的,她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人,她没有任何关于人的体温与感受,她是孤魂野鬼,与前途一片光的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知,他都知,可他还是不可自制被她吸引。 人心是最不可控的东西,理智告诉你需要远离,但心脏却告诉你,你离不开,更舍不得离开。 章邯抬手掐下眉心,“我希望你能平安,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希望你做自己事情的时候偶尔也能想起我,想起我等你。” “你的确与这个世界没有关系。” “可是,我想与你有关系。” 空洞的眼睛仿佛动动。 他的话仿佛被她听进去,所她的睫毛颤颤,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终于有丁点神采,“你等我?” “,我等你。” 章邯回答,“你有过等待,更知晓被人爽约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所我祈求你,不要失约。” “我等你。” “我一直等你。” 那时候的他近乎恳求,姿态放得无限低,他的态度似乎让她有所触动,她突笑一下,眼睛弯弯的,很漂亮,也很祥和。 “我不会失约的。” 她笑着,“我会回来的。” 她的确没有失约,也的确回来,只是一种无声息的方式,这个地方驱动不自己的身体,连自己的模样都失去,仿佛是早就该散开的点点星火,漫无目的飘荡世界的角落。 “她已经驱使不她原来的身体,她原来的身体现已经开始起尸斑。” 章邯低声,“或许是为她离开身体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她的的确确死,就像现这个样子。” 这种事情往往无师自通,鹤华伸出手,有星火落她指尖。 一个星火便是一段过往,她触摸着星火,看到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你送来的衣服我很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我会阿父面前举荐你的。” “章邯?” “好哒,我记下。” “阿父,您不要再看奏折,您要看我。” “这是底下的人新给我送来的衣服,好看嘛?” “既阿父都说好看,那阿父要记得提拔他。” “他的名字......,是章邯!” 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从不缺旁人的奉承与讨好,几件衣服,一个名字,过三五日,便不值得她放心间。 来她陪帝王上林苑游玩,有卫士送来新鲜的野味,不动声色与她说话,“这是章府孝敬公主的东西。” “章府?” 养尊处优的小公主抱着通体雪白的狐,“哦,新升上来的章府,我知他。” 卫士眼睛微微一亮,漫上些许欣喜。 “阿父说他很有才干,要他委重用,修筑皇陵的事情交给他。” 小公主笑眯眯说着话,“你若见他,便与他说,皇陵至关重要,要他勤勉做事,千万不能辜负阿父他的重托。” “还有,我日是要陪葬皇陵的,让他费心替我挑个好地方,我要葬离阿父最近的地方。” 卫士一怔,眼底欣喜荡无存。 小公主却未察觉卫士的细微变化,她抚弄着白狐,心情大好说着话,“记住哦,一定要最近的地方。” “如果不把我葬离阿父最近的地方,我纵是死,也要爬出来去寻章府的麻烦。” 这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 久到这段往事已蒙上一层雾里看花的朦胧,让鹤华有些看不清,或许不止她看不清,另一个她早已不记得这次相遇。 养尊处优的公主早已习惯世人的奉承,今日是卫士,日是寺人,日又是某位公卿大夫,争相讨好她的人不计其数,她根本不会留心今日遇到的那人是谁。 锦上添花弹指忘,雪中送炭,才会让人铭心刻骨。 被她早已遗忘记忆长河的那个人,是她最的收尸人,也是她体面公主之尊安葬的人。 只是形势所逼,她终究不曾得偿心愿,她没有葬离她阿父最近的地方,是很远很远的偏僻陪葬区,千百年,若非她陪葬的饰品陪着她一同出土,她大秦公主的身份则永远不会被世人所知。 那颗大秦最耀眼的珠,生得灿烂,死得无名,靠着自己的陪葬品与一身零碎尸骨,向千年的世人揭露两千年前的血腥屠戮。 那些被无数史学家质疑的冰冷字,那些胡亥是人,又不是禽兽,他怎会连自己的姐妹都不放过的洗白语录,没有一块完整尸骨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