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治下越发江河日下,不复旧日荣光,以至于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它曾经辉煌一时,是秦国的国都。” “但是阿父,我喜欢这个地方。” “它就像贫寒人家里的长子,领着一群弟弟妹妹艰难过活,虽朝不保夕,却努力将所有的好东西全部给弟弟妹妹,在贫瘠土壤中养出惊才绝艳的弟妹。” “弟妹长大,它却老了,它跟不上这个时,被时所抛弃,成为老人口中唏嘘叹谓的地方。” “无人再能记起它,只有一些宗亲老臣陪着它,可陪着它的这些宗亲老臣,却也是造成它越越无人问津的最要原因。” “阿父,我想做栎阳县令,想做大秦旧都的启者,更想在墨守成规的地方启自己的第一道政令。” “商君迁都咸阳,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栎阳不再适合蒸蒸日上的秦国国都,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的人故步自封,他的改革在这里难以推行,所以他选择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起一座新国都,而不是将精力花在改造栎阳的事上。” “可是阿父,我想试一下。” “栎阳能辉煌灿烂十五年,有它辉煌灿烂十五年的道。” “我想看这个旧日国都重新绽放光彩,想扎根在商君放弃的土壤,推行自己天辟地的新政。” “因为我的新政与改革,是在商君变法基础上更加不破不立的存在。” 嬴政抬了抬眼,他垂眸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睛乌湛湛,脸上满是认真与诚恳,看着那双眼睛,恍惚间,他想起曾经的自己。 那一年的他,也是这样的意气风发,不是最高的位置他不要,不是最硬的骨头他不啃,所有世人眼底不可逾越的高山,最后都会成为他的踏脚石,他踩着这些所谓的艰难险阻,一步步走在自己的帝王之路。 六合一统,废分封而改郡县,书文车轨,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一声令下,万里长城与灵渠在大秦版图缓缓铺。 这些要几帝王才能做到的事,他短短数年做到了,所以他为始皇帝,德兼皇,功过五帝,为天地人鬼神之共君。 而现在,他的儿走在他旧时之路。 嬴政缓缓伸出手,轻轻拢了拢鹤华的发,“既此,那做栎阳县令。” “朕的儿,必能让大秦旧都恢复旧日荣光。” · “陛下年龄不大,怎就始糊涂了?” “公上下嘴皮子一砰,能让栎阳变与咸阳一样繁盛?” “绝无可能。” “信公能让栎阳蓬勃发展,不信我是东皇。” “赠我月秩奉,我打个响指,让栎阳取咸阳成为大秦国都。” 栎阳的一处酒楼,宗室之后肆无忌惮在雅间里肆无忌惮说着话,鹤华轻嗤一笑,竖起手指轻轻一勾。 狼似虎的亲卫抬脚踹房门。 呼啦一声,房门砸在雅间,宗室子吓了一跳,回神之后破口大骂,“大胆!” “你知道我是谁吗?连我的房间都敢闯?!” “你是不是活不耐烦了?!” 宗室子骂骂咧咧,“你——” 声音戛而止。 身着劲装武服的男人踩着一地狼藉到房间。 男人眉眼似剑,气质刀,让人不寒而栗,宗室子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是,栎阳什么时候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他怎么不知道? 男人抬手,手中令牌出现在众人视线,令牌是錾金质地,祥云与海浪相配,上面以大篆写着令牌人的名字——公鹤华。 宗室子被人扼住脖颈,瞬间失去所有声音。 亲卫搬小秤一张,另一个亲卫奉上茶水半盏。 鹤华施施坐在小秤上,轻啜一口亲卫捧的茶,目光荡悠悠落在宗室子身上。 “你方才说了什么?” 鹤华以手撑脸,笑眯眯问众人,“我听清,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