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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向窈吓得一抖,抽回思绪,扭头就着客厅明亮的灯光朝玄关看去,皱着眉头高声问:“谁在敲门呀!”
“……”
门外的声音倏然静止,她正要张嘴接徐烈的话,就见目之所及处,灯束在眨眼间接二连三的熄灭。
视野骤然变得漆黑。
钟向窈立时惊呼:“停电了!”
“靠。”没多久,电话那头传出细碎的议论声,徐烈安抚,“这会儿好几个区都断电了。”
“那怎么办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钟向窈的嗓音紧绷,浑身僵硬,“我一个人在房间,我害怕。”
钟向窈的母亲患有先天性夜盲症,四岁之前,她没有任何异样,直到遇上那场名震全国的大型绑架案,在被解救后,心理阴影便导致她患上了伴有遗传因素的诱发性夜盲症。
这个秘密除了极其亲近的人,旁人一概不知。
徐烈自然在前者之列。
思索片刻,徐烈缓下语气:“你在原地待着,我去给你联系工作人员,找个人来陪你。”
“不要!”钟向窈倏然抬高声音,“你别挂电话。”
不料才刚说完,那头就没了声响。
钟向窈闭了闭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拿下手机一看,原来是因为雨太大所致信号变差,限制成了无法呼叫。
再一瞧剩余电量,她更加两眼发黑。
生理反应如期而至,密密麻麻的颤栗从尾椎骨攀爬,鸡皮疙瘩席卷全身,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焦虑令她的喘息加剧。
身处幻境,四面八方都是恶魔伸出的爪牙,恐怖气息在幻想中很快如同潮水挤压理智,让她内心的恐惧愈发加重,黑暗如影随形,钟向窈根本不敢睁开眼。
耳边寂静无声,像有幽灵飘过。
钟向窈紧抓住抱枕,掩盖住条件反射的惧意,学着之前医生教会她但是很久没有用过的呼吸法。
终于在几次后,情绪平静下来。
钟向窈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在一片混沌又迟疑的认知里,想到走廊有应急灯,于是打开手机,在微弱的光亮里摸索到玄关处拉开门。
宽敞的走廊内被应急灯光充斥,不是很亮,但极大程度的减弱了钟向窈的夜盲症状。
她轻轻松口气,浑身湿透又无力地扶住墙。
就在紧绷状态逐渐放松时,忽然探出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就往旁边扯。
直到此刻,钟向窈才想起有人敲门的事。
心悸感再度浮现,她下意识踹向那人膝盖,失声尖叫:“你谁啊!怎么上来的!”
“我是你的粉丝啊,西西,你别怕我!”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里。
钟向窈听到粉丝二字,动作没忍住停了半拍,就又一次被那人拉扯着往怀里带去。
触碰到对方滚烫黏腻的胳膊,她恶心的想吐,几乎是没再犹豫,一手去抓男人的脸,一只脚狠狠踢向他的下.体。
痛呼顿时响彻,掩盖过了走廊尽头沉重的脚步声。
钟向窈的视野模糊不清,盯着蜷缩在角落的人影连连后退,缓过劲后,眼看他作势要跟上来,细细喘着气慌张威胁:“死变态,你小心我哥哥打你!”
“西西……”他低低呻.吟。
“闭嘴,再喊我可要报警抓你了啊!”钟向窈的脑子其实早已变得一团乱麻,可仍旧用密密麻麻的话来强装镇定,“你、你要是乱来,我就让你去坐牢。”
适应了亮度,钟向窈不敢再待。
撂下这番狠话,她转身朝通道口奔去。
然而她的情绪处于高度紧张中,所有感官都被覆盖了薄薄的膜,像是被置汪洋大海,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忽远忽近。
再加上夜盲症状时有出现,产生的幻觉里,更以为狂热粉就在身后,她不敢回头,只能凭借微弱的光加快速度。
直到经过一处不平整的地毯,鞋尖勾住什么,钟向窈不受控地朝前扑去,心跳也在这一刻达到跳动最高值。
完了。她想。
可预想的摔倒并未出现。
钟向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稳稳落入男人怀抱,干净温润,触手可及的地方带着些微的凉意。
怔忡一瞬,不太清明的脑海余出一丝警惕,而后很快分辨出这胸膛带来的安全感过分熟悉。
是她三哥钟其淮。
一腔委屈与恐惧落到实处,钟向窈根本来不及细究,明明两小时前还在老宅的钟其淮,为什么会在这里,只知道眼下有了保护罩,心神一漾,僵硬的全身霎时间松垮下来。
鼻酸与哽咽冲破枷锁,她几乎没有思考,行动超过意识地伸出两截细瘦小臂,紧紧圈住男人的腰:“三哥……”
“……”
钟向窈喘气:“吓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呀。”
听到这个称呼,男人悬空的手停滞在原处,昏暗光影内,能勉强觑见他无名指指节上的深黑色小痣。
耳边女孩子的啜泣扰的他头疼。
加之刚刚爬上顶层,活动量超负荷的小腿骨隐隐作痛,连带着跪在地毯的膝盖,也染上几丝酸胀感。
沉默片刻,等到钟向窈哼哼唧唧地哭够了,男人的手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骨节上,控制着力道一点一点掰开五指,动作利落到不近人情。
而后凉声道:“钟向窈,你是cosplay扮上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