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为自己是个很成熟的人,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道理了。 我自己也不能够说是个很成熟的人,却拿出好像很懂一样的口吻说话,会不会有误人子弟的嫌疑呢?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惭愧的感觉。 “而且……我其实也很害怕魅魔之力。”他说。 “你害怕自己会扭曲周围的人?”我问。 “不止如此。”他把细长的尾巴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又捧起了水滴状的尾巴末端,低下头像检查一样看着,“我害怕自己以后会不会觉得别人爱我是理所当然的。” 我总算明白了过来,他是害怕自己也变得扭曲。 魅惑之力会改变他未来的经历,迫使他走入另一条人生道路,同时那条道路也会反过来改造他,使他成为和现在的他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人是会变的,会随着经历而改变。而那到底是好是坏,我无法断言。 忽然,我发现乔安正在以莫名专注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过了数秒钟,他才说出了心里话,“我就是觉得,要是我有个像你一样的哥哥就好了。” —— 最后,乔安似乎是想要把决定权交给我。 他希望由我来决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成为魅魔。 但是我不打算自以为是地支配他的未来。 他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没有把人生的方向盘交给其他人掌控的道理。我希望他能够自己做主,往自己真正想要的方向迈出决定性的一步。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乔甘草与我谈及青鸟时说过的话。 ——她当时还小,却懵懵懂懂地做了改变自己一生的决定。 ——之后说不定一生都要被囚禁在那个决定里,我感觉那是很悲伤的事情。 我的想法真的是正确的吗?还是说,我应该尝试支配乔安的未来? 我回到了会议室里,向青鸟打听了会议的进展。还是老样子没个结果,面对狂信徒的布局,谁都找不出来第二条合理的破局方向。反倒是坏消息增加了,昏睡者的数量这会儿已经超过了五千人,狂信徒计划的进度条又上升了一个百分点。目前的进度看似只是百分之五,实际上正在以滚雪球般的速度增加。 目前列缺已经派出了执法术士部队扫除柳城各处的恶魔术士和梦境法阵,根据分析部门的计算,这么做能够大幅度延缓狂信徒计划的进度。但是只要无法破坏集体梦境本身,短则一周,长则半个月,昏睡者就会到达十万人。届时就是狂信徒的胜利了。 两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了,列缺面无表情地说:“去传唤乔安的父母吧,我来劝服他们。” 乔甘草不甘心地捶了一下桌面。 我准备先她一步去找乔安,但就在这时,又有新的消息传进了会议室里。 乔安已经进入了集体梦境。 具体地说,是他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私自进入了看护室,再取下了压制自己魅惑之力的护符,然后主动释放出魅惑之力控制住了体检医生,命令其配合自己,把自己送进了集体梦境里。 他是知道会议注定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才会独断地潜入集体梦境里的吗?但反正都是要潜入集体梦境,为什么要独自冒险呢?还是说,他其实没有那么相信我? 与他一起潜入集体梦境的前提是他对我足够信赖,信赖到在身陷险境的时候立刻就想到我。如果他不相信我,我就无法施以援手了。 我对此有些不成形的想法,不过现在还是先抓紧时间,看看我能不能潜入集体梦境。 我们立刻进入了看护室,乔甘草第一时间向体检医生询问,“乔安怎么样了?” “他暂时没事。”体检医生叹息着看了一眼乔安,此时的乔安已经趴在白床旁边不省人事了,而白床上躺着的人是我的父亲。也就是说,乔安是通过我的父亲进入的集体梦境。 体检医生看向了列缺,“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没有抵抗住刚才的魅惑。” “你现在如何了?”列缺问。 “已经恢复了。或许是因为他没有练习过魅惑之力,只是学会了暂时性的魅惑,而无法将魅惑深深地植入人心,所以一停止输出力量就无法维系我的魅惑状态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打算那么做。”体检医生说。 “能够与梦境里的他通话吗?”乔甘草急切地问。 “只能单方面地把我们的声音传过去,他那边无法将声音传回现实,因为他对梦境方面的技术一窍不通。”体检医生说,“他也不知道怎么把梦境内部的其他信息传输到我们现实里来,我们现在无法通过他进一步地分析梦境。按照原本的方案,我是应该要把相对应的道具交给他的,但是他刚才只拿走了入梦的符印和防御血液法术的护符就进去了。” “你怎么没给他?”我疑惑。 “他的魅惑之力虽然很强大,但是用得过于粗暴了,会把被魅惑者的脑子变得愚蠢。”体检医生惭愧地说,“我刚才满脑子都是他,觉得服从他的命令就是无上光荣,反而想不到他还需要我查漏补缺。” “把道具都给我。”我先是无语,接着说,“让我进去。” “好。”体检医生立刻就从白床旁边的抽屉里拿东西。 “如果第一个进去的人能够通过信赖关系拉第二个人进去,那么第二个人能否以相同的方式拉第三个人进去?”青鸟询问。看来她也是想要进入集体梦境里。 我是肯定相信青鸟的,基于这层信赖关系,我作为第二个人,应该是能够把青鸟作为第三个人拉入集体梦境的。 但是体检医生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两个人就是极限了。要是你提的方法行得通,之前尝试的就不止是两个执法术士了。” “这样啊……”青鸟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