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针尖离开水面仍是一点儿痕迹也留不下。 这不是外力的缝补,而是空间的自我修复! 没有人看到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影是怎么促成这场奇迹的,但所有人都看到奇迹发生了。 然后,双方全都懵了。 崔引胜还好,不过是头脑一片茫然,觉得哪里不对,对面那天魔却是突然发了狂,扑向裂缝,六条手臂的武器舞动如车轮,疯狂的砸向空间裂隙。 在刚刚,那道裂隙仿佛一层窗户纸,一根手指上来都能捅破,而现在,这层飞速愈合的裂隙却如铜墙铁壁,六把沉重不逊于剑的武器砸在上面却如同蚍蜉撼树。 而他背后,那座地面上的修罗城城门轰然洞开,涌出了数道身影,全是三头六臂,疯狂跟着那天魔锤击隔膜,一时间隔膜上密密麻麻趴的全是三头六臂的身影,就像夏日乡村的夜晚黏在纱窗上的飞虫。 不用说别人,崔引胜都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是来了多少修罗天魔啊? 这数量比天空城降下来的修罗多几倍不止! 他仔细一想,登时汗流浃背。 这些天魔是有计划的。天空城的投影只是幌子,只藏了少量部队,让双方势均力敌,然后裂隙处只半露出一个大天魔,牵制住他的注意力,让他以为这些就是全部的力量。错估了敌我双方的力量差距,放心的把所有力量都投入到战场上去。 但修罗在裂隙背后藏了更多的军队,只等战斗缠斗到白热化,甚至剑客取得了优势时,所有天魔生力军轰然入场,把在场的剑客与军卒以摧枯拉朽之势一扫而空。 此计若成,摩云城的一部分力量在这里全军覆没不说,后面的增援部队来了也是添油战术,同样要覆没在旷野之中。前进城的城池之一摩云城,可能就要一战而亡。 这还是以疯狂鲁莽闻名修罗部么?它们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谋定而后动的战略战术了? 这肯定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它们凭什么能抓住潮汐的波动,推动这样契合天象的计划? 是它们拥有和张融一样甚至犹有过之的推衍能力,还是它们……主动制造了这场潮汐? 崔引胜这边后边思考,那边修罗部陷入疯狂。无数天魔趴在裂缝处,却真的突破不了这层“纱窗”。 而那裂隙修复的也太快了,就像大幕拉上,飞快的掠过那些身影,把他们挡在苍穹之外,让它们的挣扎和吸附沦为谢幕前的诡异“造型”。 大幕合上了。 空间恢复了平静。 战场还没有结束,修罗还在被围攻,还在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盛宴已经结束了,留下的只剩下“光盘行动”了。 剑客们霎时间兴奋起来,奋力围攻,以做最后的冲锋。而那些修罗,尽管疯狂、残忍、漠视生命,也不得不面对偷家的剧变。 一转眼,家没了! 几乎所有的修罗都变得失神、沮丧,原来上风的瞬间萎靡,原来势均力敌的被压制,而本来就及及可危几乎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战局已定! 剑客们士气如虹,崔引胜劫后余生,崔公子打旗语的姿势都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唯独汤昭站在战场的终于,茫茫然失魂落魄。 刚刚仙女跳下的时候,他的心便往下沉。 一直到现在,还在不住的下沉,仿佛要沉入无底的深渊。 那个熟悉的影子化为了光,融入了空间裂隙之中。 那应该是……回不来了吧? 他的耳边传了“喀察”、“喀察”的轻响,连续不断,不用低头,他就知道藏在衣袖里的眼镜碎的一塌湖涂。 他的眼镜曾经碎过很多次,也不是没有碎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但是这一次让他感觉格外痛苦,就好像碎的是他自己的心。 痛苦的来源,是失去。 他失去了自己的世界。 不知不觉中,一行泪滑了下来。 紧接着,他想到了那一声无声的“修复”。 “修复……” 什么是“修复”? 是指的仙女投身裂隙,修复空间? 还是让他修复眼镜? 还是…… 如果只是让他修复眼镜,那就太好了,说明她是可以修复的。他们还会再见的。 可是……汤昭总觉得不止如此。 那个修复指的是别的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忽忽……” 头顶有一阵异响,汤昭沉浸在思考中,一时没在意。 直到他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喊: “是剑种!剑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