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黎檀带着佣人出了别墅。
温丞小心地瞥了一眼坐在书房办公的郁憬年,看心情不怒不喜算是平和。
略微松了口气。
“郁总,太太就在别墅附近的公园…”
玩秋千。
玩秋千?
温丞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又反复确认了一遍。
家里不就有秋千吗?太太怎么还跑外面去玩?
郁憬年神情淡漠地看着文件,手中飞舞着笔,正在签署文件。
只有刚刚听见“太太”两个字才略微顿了顿笔。
“多跟着几个人,别让檀檀受伤了。”
温丞一脸不可思议!
太太受伤?开什么玩笑!
他们不受伤就算好的了,想想前几个月黎檀胡作非为的场面……
肝疼!!!
却又不敢说什么:“是。”
出了书房,温丞摸了摸头上“豆大”的汗珠。
即使他跟着郁憬年已经有十年了,可每次还是感觉低气压冻死人。
甚至心里还很慌,明明自己也没犯事。
就是突突的。
正想着,蒋婶迎面走上来,脸色有些难看。
温丞敏锐地发觉了,一般蒋婶这样的脸色十有八九是黎檀的事。
“蒋婶,是太太出了什么事吗?”
可是也不应该啊!刚刚黎檀不是还活蹦乱跳地玩着秋千?
不会是太太真跑了吧!
蒋婶面露难色,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刚刚太太走时,脸色有些不好,像是心口疼…”
刚才黎檀出门时手覆在心口处揉着,蒋婶正从厨房出来,撞上个正着。
“我刚刚仔细检查过绝对不是吃食上的问题,又担心太太嫌我多事就没敢和先生说。”
见太太和先生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些,要是因为自己简单的猜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可想着,又担心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算是难辞其咎。
“您先安心,咱们太太玩得正开心呢!”温丞安慰着蒋婶:“您先去忙吧!我去和郁总说。”
蒋婶信得过温丞,也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转身下了楼。
——ω——
江北街咖啡厅
黎檀反复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里有些急。
眉心紧蹙着,纤白的手指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她刚刚好不容易将身边的佣人支走,眼看着九点了。
顿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檀丫头”
话音未落,黎檀抬眸便看见了一个男人戴着口罩坐在了自己对面。
褐色的大衣,一双桃花眼极其引人注目。
“简祀舅舅怎么是你?”
“我小舅舅在哪?”
见来的人是倪泽帆身边最信任的人,黎檀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简祀将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推到黎檀手边。
“檀丫头,这是先生的遗物,生前先生特别嘱咐一定要将这个送还到您的手上”。
一年前他不但没能救回兄弟倪泽帆,自己也住了一年的医院休养。
一枚玉质的戒指,原本光滑细腻,内环上刻着帆字,现在竟多了些划痕。
那帆字上还隐约可见的丝丝血迹,入目刺眼极了。
黎檀脸色愈发阴沉冰冷,眸中没了期望,只剩寒气,能杀人的寒气。
纤白细长的手指将手心扣出红印,微微有些发抖。
林姝,你会付出代价的。
拿起戒指慢慢套在自己的手上,冷冷开口:“简祀舅舅以后有什么打算?”
简祀缓缓开口,无力地笑出声:“闲人一个,浪费人生罢了”。
他的身体活不长了,只是在自己还能有力气的时候把这枚戒指送到黎檀手上就算是这辈子最后的愿望了。
现在他的心愿实现了,也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看着黎檀过于淡定的神色问:“你知道害死先生的人?”
他知道倪泽帆对黎檀来说有多重要,此时的模样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又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林姝!”
黎檀涩声地说出这两个字,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简祀舅舅放心,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算了算时间,郁憬年应该也快回来了。
刚刚她故意支走佣人,她们一定会和他说。
“你快走,郁憬年马上就会来,别让他看见你。”
简祀有些不放心:“千万别轻举妄动,泽帆一定不希望你为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三年不见,黎檀的变化让他吃惊。
她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郁憬年的影子。
黎檀扯了扯嘴角:“答应简祀舅舅。”
等简祀离开后,黎檀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湿润,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心如刀绞。
她……再也没有舅舅了。
再也没有了。
连最后一面都变成了奢望,甚至是梦想……
她的人生被林姝亲手毁掉了……
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该放任林姝......
“檀檀”一道带着暖意的声音涌进耳朵,打在死灰殆尽的心上。
本来温丞向郁憬年说明蒋婶的顾虑时,郁憬年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文件匆匆赶来。
不曾想刚进门就看见哭得像个泪人一般的黎檀,顿时心疼难忍。
郁憬年将黎檀揽在怀中,感受着她的气息,眼泪浸染湿了熨烫整洁的衬衫。
小姑娘含糊不清:“郁憬年,我再也没有舅舅了。”
这一刻黎檀内心的防线彻底塌陷,维持她的支柱彻底断裂在深海中,找不到也捞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