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压的对莫羽的不满,孟娴云声线异常平静:“昨夜,我说不知如何谢你,方才细想,或许这是上天安排的,以后你便跟着我吧。只是,从今以后你要对我忠诚,你虽是畜生,但大抵也要遵循天道报应,所以,你需对我鸣誓,不可背叛,不能欺骗,否则天上天下,永无你容身之所。”
小狐妖一听,一颗漂浮着的心瞬间落了地,他立刻郑重地对孟娴云叩了首:“我白砚卿对天鸣誓,对阿云仙子忠诚,永不欺骗阿云仙子,对阿云仙子忠心耿耿,绝不背叛。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孟娴云暗道:原来这狐妖竟还有名有姓!
原只是随心之举,小狐妖一席话却听得孟娴云有些感慨,她点点头,低下身子抚摸着小狐妖白砚卿的头,重重地点了头。
“你既已鸣誓,你我也并非一定要分个主仆才好,我本名孟娴云,你不是唤我仙子姐姐吗?那以后便叫姐姐吧。白砚卿这名字虽好,但直呼你其名又有不妥,你我初见时,你作原型模样,通体洁白,如玉似雪,我赐你个诨名,唤你雪团儿可好?”
“雪团儿多谢姐姐赐名!”小狐妖白砚卿自此刻起有了新的名字,他眼下虽是孩童模样,但禁不住一时欢喜,一条毛茸茸的雪白狐尾大剌剌露了出来,左摇右晃。
倒是莫羽在一旁却僵住了手脚,她未料想小姐会直接驳了她的面子,而小姐让那狐妖鸣誓的内容更是听得莫羽面红耳赤……心被扎得生疼。饶是她再迟钝,也觉察到了小姐对她的不满。小姐难道发现了什么吗……她低下头,眼眶有些发酸,心中委屈极了。
孟娴云起身披上外衣,深深地看了莫羽一眼,向雪团儿做了介绍后,要他一并唤莫羽作姐姐。雪团儿不敢怠慢,几步走到莫羽面前,同样作大礼参拜。
莫羽眨眨眼,吸了口气,迅速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心想不过是一只狐妖,不值得因为这种事跟小姐置气,虽不知这狐妖有何目的,但自己多盯着一些也就是了!
这样想着,言辞间也有些严厉:“请起吧,小姐愿意收留你,是你的造化。你要知恩图报,万不能生有谋害之心,否则我便扒了你这一身的狐妖皮,做副狐裘筒子!”
雪团儿低着头,安静地听着莫羽的训诫,只是待莫羽说罢,雪团儿却仍没有起身,他用膝盖一步步蹭到孟娴云面前,问道:“姐姐,我鸣过誓的,不能对姐姐有隐瞒,姐姐能否听一听我的故事?”
“故事?你有何事姑且先起来讲吧!”孟娴云想要扶起雪团儿,但雪团儿坚持跪在地上。
雪团儿用哀求的目光看了一眼孟娴云,又看了看莫羽,才娓娓讲来。
原来雪团儿一出生便被父母抛弃了,他刚能睁开眼之时,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竹篮子里顺水漂流,竹篮晃晃荡荡最后在妓院一处角落停了下来。那妓院名叫春满园,园内有一红衣女鬼将他拾了起来,抚养了他五年。那女鬼本是凭一股执念凝汇而成,近日,雪团儿去探望她时,却见她身形飘忽,意识不稳,在他再三追问之下才得知他的养母恐怕不久后便会消散于世了,他有心在养母消逝前,替她完成心愿,奈何他只是一只小狐妖,能做得太少……
莫羽听到此处不禁蹙眉,但一时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看孟娴云怎么说。
孟娴云感到为难,若是那女鬼的心愿太过难办,她有心无力又当如何?不过,她总不能一口回绝就是了,所以还是问出了口:“那……你那养母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母亲未曾与雪团儿说过,但雪团儿知道她想见一个叫作长风的人。可是,母亲一方魂魄受困春满园,离不开那里半步。雪团儿倒是也曾化作人形去寻找过叫做长风的人,只是人虽是找到了,那人却病卧床榻,无法行动;况且,我细想,就算那人能行动,我一稚童的话,又何以取信于人,就算能取信于人,到了春满园,他一凡人肉眼也无法见到母亲……所以,听起来事情不难,可实际上行事起来却是很难的。”
莫羽听闻,心想不管怎样,倒并非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是以她松了口气,也未加思索,只点点头附和道:“确实难办。”
孟娴云停了半晌,似有所思量:“让一个绵延病榻的人去春满园倒是容易,一顶小轿便可做到,但是到了春满园如何使其相见才是难事……不过这事情到底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不如我先去见见你那鬼母,了解之后再作商定。”
莫羽见孟娴云对此事上了心,赶紧说道:“到时我同小姐一道去。”
孟娴云点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