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谁家少君啊。
虽然少君不是她的,但房子是她的。
隐苍自己给自己张了结界,所以这几日的折腾也只局限于他那间屋子,并没有殃及舍外,可屋内具体是何景象就不好说了。
谷寒觉得得进去看看,好心里有个底。
她尽力做一个凡人,可身体还是神的身体,隐苍的结界挡不住她,妖毒伤不了她。
房内跟她想象的一样糟糕,架子、桌子,凡是能掀翻的,都倒在地上,瓷器碎了一地,整个屋子连落脚地地方也没有。
唯一让人欣慰的,除了易碎的,其余东西并没有缺胳膊少腿,捡起来还能用,墙也还在,不用重新葺。
不过光摔的瓶瓶罐罐,已经够她花银子了,这些她会全部记在隐苍账上的。
房内虽然一片狼藉,最里头摆的床却不见损伤,挂着的帐子也好好地垂撒在侧。
谷寒隐隐看见一个影子,睡在床上。
谷寒扫出一条路来,走到里头。
隐苍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一如几千年前乖巧。
谷寒又凑近了些,弯腰,想看看他眼下角有没有留下半片鳞片。
她至今记得当年所见,青黑的蛇鳞上印射出绚烂的光,像璀亮灿烂的夜空。
可惜这回,他收敛地很好,她什么也没看见。
她正要直起腰,隐苍俶尔睁眼,拉住她的手腕。
好疼。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到床上,只留一只小腿架在床外。
他力气那样大,她一头撞在枕头上,头晕脑胀。
“你干什么?好疼啊!”她被他压着,十分别扭,便要挣开他握住她手腕的手,却无济于事,于是甩了甩,命令他,“你放开我!”
他没有放开她,反倒握得越紧,手腕处被他掐出一圈红。
她的发髻散在枕上,面色因为反抗而发红,小巧耳垂上戴着一双翡翠耳坠。
几日不曾言语,他喉间干涩,吐露出的声音亦是沙哑的,“你在那酒中动了什么手脚?”
她就知道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兴师问罪,幸好她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那不过是人间最普通的苦艾酒,我怎么知道你正好要蜕皮。你以为我愿意守着你啊,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说谎!”她目光闪躲,他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
隐苍果然没有执竞好糊弄。
她只能扭扭捏捏地承认她那些心思。
他知道她没有害他的意思,不然应该用更狠烈一些的手段,而且得手了就该跑。
可她也确实可恶,他以为她还有点良心,真的感谢他,没想到只是想拿他做实验。
她也是不聪明,他不是普通的蛇族,又有修为在身,能试出什么来,却误打误撞险些害了他。
他真的懒得和她争辩。
他有些脱力,倒在她身上,整个脑袋埋在她颈颈处,手上的力气却不减分毫。
她推了推他,他却像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完全推不动,“你这是在占我便宜?”
“不要说话。”她一说话,他就会想掐死她,她还是适合做个安静美人,像刚来玉成山那几年。
他呼出的气息扫在她脖子上,痒痒的,她侧头躲了躲。
他闻见她发间的味道,有点暖,有点香,直往肺腑钻,很熟悉。
这本来就是她的房间,到处都是这个味道,这个暖暖的味道。
是的,她连味道都是暖的。
第一次见面,她用手探他侧脸温度时,他就感受到了,是和他截然不同的温暖。
她实在受不了脖子里的痒,似往心里钻,说:“放开我。”
她话音刚落,他露出细长尖利的牙,在她脖子上细嫩的肌肤上徘徊。
“你敢咬我试试!”自从上次被那条寒蛇咬伤,她便十分忌讳蛇的尖牙,她感觉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真的聒噪,说了,不要说话。
他一口咬了下去,半点不留情。
她感受到一阵刺痛,如此熟悉,却比那次扎得更深,“你给我等着!”
我会等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