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皱起:“我不去。” “担心这里味道不好?”袁安卿问他。 浊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反正我不去。” “是不喜欢和公司里的人待在一起?”袁安卿又问他。 这次浊没说话了。 袁安卿明白了,浊觉得自己和那些同事不是“一伙的”,自己在这个办公室里只是一个需要应付的麻烦,所以浊在排斥那些人。 “我们点外卖吧。”袁安卿已经预感到了这种情况。 浊盯着袁安卿安静了几秒,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工作要用的那些软件你会吗?”袁安卿把自己的椅子拉到浊这边来。 浊啧了一声:“我不需要会,我也不需要学。” “但你是过来工作的不是吗?”袁安卿估计是这里同事一上来就像把浊打发到一边玩游戏这个行为让浊觉得不爽了。 如果先问想不想学,那么最后得出的结果大概会不同。 毕竟浊昨天那么兴奋。 “我不需要工作。”浊双手环胸,身体后仰。 “你在我身边玩游戏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袁安卿问他,“我从来没有像你这么自在过。” “你看不顺眼?”浊问他。 袁安卿点头:“看不顺眼。” 浊又不做声了。 随后袁安卿又说:“所以我来教你。”他点开了浊已经黑掉的显示屏。 浊看着袁安卿打开软件,随后又从身旁的抽屉里抽出一个笔记本,一副准备从头教小白的架势。 浊戳穿了袁安卿:“你在安慰我。” “不是。”袁安卿用笔点了点笔记本的封皮,“我在哄你。” 浊眯起眼睛:“你把我当小孩?” “我才懒得哄小孩。”袁安卿这话配合他不久前安抚劣等分化体的行为格外有说服力,“我们还要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你的精神状态糟糕对我没好处。” 浊总算凑上来了:“你要教多久?” “不清楚,这些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学。”袁安卿把笔记本和笔递给浊,“希望你会是个聪明的学生。” 不得不说袁安卿是个相当优秀的前辈。起码在教导完全零基础的浊时他拿出了百分百的耐心,而且他看着人眼睛询问自己有没有讲清楚的时候,那种温和的气场就仿佛他能包容一切。 就算没听懂也没关系,他会试着换一个更通俗的说法或者从更基础的开始教。 浊很喜欢袁安卿在教导他时的语调,或者说没人会讨厌这种耐心和温柔。尽管对于袁安卿来说,他只是努力把自己需要做的工作做到最好。 中午的午餐加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浊依旧是懵懵懂懂,不过袁安卿却说浊的理解能力确实不错,之后进度应该会很快。 而在这一个中午过去之后,剩下的四个小时好像也没有上午那么难熬了。 浊偶尔会盯着软件发呆,或者把视线转移到邻桌袁安卿脸上,或者低头去看自己刚发的那条关于袁安卿的动态有多少人点赞。 浊一直混到下班,他和袁安卿一起出门,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他们发现了一个卖麻糍的小摊,袁安卿买了两盒充饥。 他们午饭没有吃多少,那家外卖店的味道实在称不上正常。 “我们明天自己做午饭带过来吧。”袁安卿说,“今晚把明天那份做了,明天再带去公司热一热。” “我要土豆炖牛肉。”浊说。 “也行,不过我不太会做这个。”袁安卿和浊并排坐在公交车最后面。 “那我可以试试。”浊往嘴里塞了个椰蓉味的麻糍。 袁安卿愣住:“你?” “其实你做饭也不太好吃。”浊看向袁安卿,“我的脑袋很有可能比你聪明哦,有菜谱我就可以模仿啦。” “你做过菜吗?”袁安卿表示怀疑。 “没有。” “那我在旁边看着?” “也行。” 他俩的对话到这儿也就莫名结束了。 停在这儿有些奇怪,俩人都觉得应该再继续聊些什么,但就是莫名谁都没开口。 为什么会觉得话题不应该停下呢?是因为浊忽然心血来潮要下厨?还是说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有谁往后退了一步,让原本剑拔弩张的关系进一步松弛。 而这种主动的后退被察觉到了,又有人觉得不知所措。 这种诡异的沉默一直维持到两人上地铁。 回市区的地铁在他们这儿是第二站,他们选择的车厢是空的,袁安卿和浊依旧并排坐在一起。 这是一辆露天地铁,他们能够透过地铁车窗看到外面的景象。 袁安卿注视着夕阳,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好久没在这个点下班了。” 浊看了眼外面的光景,又看了眼身旁的袁安卿,金色的夕阳落在袁安卿的脸上,浊越来越觉得这个救世主和金色很配:“上班不好。” “确实不好,所以我很羡慕你。”袁安卿与浊对视,“你很强大,可以拒绝掉绝大多数让人不适的活动。” “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我啊。”浊说。 “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你。”袁安卿认同,救世主都有这么多个,而浊只有一个。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浊指向自己的脸,“我是说我和所有人都不同,没有人和我很像,我是一个功能性灭绝的生物啦。” 没有同类,没有同族,因为恐怖的能力而被忌惮——只有他一个。 他是唯一,而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就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