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课间贺止休语气随意的话语紧箍咒语般，再次脑海深处盘旋而上。 一时之间，齐青乐只觉耳边嗡嗡作响，某种难遏制的慌乱脊椎飞速攀上神经末梢，数秒前好不容易才浮出的愧疚与挣扎，都在这一刻被更的恐惧轰然击溃。 他望着屏幕上幽幽发亮的那段话，最终还是牙一咬，心一横，悬停半空的指腹又一次决绝朝下摁去—— “这可就不太厚道了委，” 轻佻散漫的声音毫无征兆响起。 只见贺止休不出在了座位身侧，掌心紧紧攥住齐青乐即将摁下回车的手腕，另一手则是托着手机。 因为动作原因，他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器幽光照亮他半边侧脸，另一侧却藏在阴影之中，眼角眉梢都透着股极为少见的冷。 “自己背后偷偷干坏事儿就算了，甩锅给毫不情的无辜班，这可容易遭天谴哦。” 贺止休捏着那只手提到半空，甩开的同时，手背将放置键盘的抽屉顶回桌下。 只听砰的一声响，昏暗中贺止休开着录像的手机屏幕里，格外清晰地映出聊天框中，那行未来得及发出去的字—— 【白栖是Oa的事就是路炀爆的，我看到了他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果说贺止休的突然出，仅仅只是让齐青乐愣怔在原地，那么这行方才他一字一句亲手敲出来的字眼，透过摄像映上屏幕，再砸进瞳孔时，所有愣怔与空白犹轰天巨锤，当场砸的他面无血色。 他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删除辩解道： “不是，我没有……” 他话音未落，只听啪嗒一声轻响，冷白灯管遽然亮起，冰冷光芒毫不留情地驱散了每一寸试图潜藏角落的黑暗。 偌空旷的计算机室霎时暴露在空气中，一同显出的，还有不时掩藏在后方角落的四道眼熟身影。 认出是谁的刹那，齐青乐登时只觉当头一棒，所有企图辩解的话语都被掐死在咽喉中，几乎连半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就真他妈的是你爆的白栖！？” 楚维脸上怒意空前高涨，他三步并步飞快冲上前，拎起齐青乐领口的同时拳头就要砸下去，然而还未来得及，肩膀骤然被一拽。 “干么！？别他妈拦我——” 他原为又是贺止休，然而抬眼一看，却发贺止休正端着手机，专心致志地拍摄屏幕上的截图。 陡然听见动静，贺止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说： “没事儿揍吧，帮我们路班的份儿一起，晚点给你发代打红包。” 落后半步刚迈步而来的路炀：“……” 之前只道这位玩摄影的转生嘴欠，没想到还有这种黑手段。 “在校内打个屁，待会招来弥勒佛又是三千字的检讨书，说不定还要被记过。” 路炀冷冷说完，又一把拽住了身后另一个压不住脾气的宋达，不等对方愤怒地开口，他视线陡然一转，落在了面无血色的齐青乐身上，面若冰霜道： “你是那天体育课道白栖是Oa的？” 计算机室内灯火通明，仿佛是要让齐青乐彻底无处藏匿般，屋内的每一盏灯都被齐齐打开，在墙壁与课桌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齐青乐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他整个被楚维座位上拎起，明明是个应该仰起脸的姿势，但他却出乎意料地将脸压得极下，只能窥见全无血色的脸上双目半阖微聋，发出细细的颤栗。 不过去久，楚维那只被白栖半途拦住，没能挥下去的拳头，又开始有青筋暴起的架势时，齐青乐才终于嘶哑地闷出一个字。 他说：“是。” “今早在校内匿名群突然公开白栖其实是Oa的也是你？” “……是。” “中午楚维在食堂找我茬，进了导处后，突然又传开白栖的事情是我暴露出来的流言，源头还是你？” “……对，”齐青乐声音低的几乎是藏在嗓子里：“都是我。” 一时之间周身静得落针可闻，连贺止休没完没了的拍照声也焕然消止。 只听咔哒一声，他将屏幕上的聊天窗口关掉，起身望向齐青乐时，唇角难得没了笑意： “为么？” 齐青乐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下，但意外的是，这一次他没有沉默很久，而是就着被楚维拽领口的姿势抬起头，目光极其复杂地在楚维与白栖之间逡巡。 半晌后只见他嘴唇嗡动，挤出一句低哑而含混的：“……因为我……” 他声音太低，几乎藏在咽喉间，所有都下意识蹙眉追问：“么？” 却见齐青乐眼皮轻轻颤了下。 这点变化极其细微，然而鬼使神差般，路炀直觉某种极为熟悉的不妙预感，在这一瞬悄然攀上了神经末梢。 果不其然。 下一刻只见齐青乐在楚维手中遽然一颤，不是恐惧，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只见他眼一闭牙一咬，声音嘶哑，却格外清晰地将那句没吐出的话喊了出来： “……因为我喜欢楚维！” 楚维：“……” 宋达：“……” 白栖：“……” 齐青乐咬着牙耳尖通红一片，显然比起被揭穿陷害甩锅的真相，他更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迫表白。 一时间双目紧闭，连睁开窥其他反应都不敢。 场面一时诡谲叵测，楚维更是满脸遭雷击，拽住齐青乐的手都握住烫手山芋般，连忙撒开后退。 所有在顷刻的空白与愣怔之后，均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