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俩背着我们开挂了吧,为什么两人三足都能步履生风!?” “完了看把宋达刺激的,成语都用上了。” “刚得破咱校俩人三足的记录吧……” “几秒啊?” “没统计,反正没到一分钟是肯定。” …… 四面八方锣鼓喧天般吵闹,连体育老师都挂着口哨迈步走来,神色间的惊讶都没来得及收起,惊叹道: “你俩可以啊?看不出来还有这本事——路炀你这平衡能力不差啊!怎么刚刚还那么自卑地说自己平衡不好?” “啥玩意儿?” 宋达好不容易解开绳子,闻言满脸扭曲地怒吼:“他平衡能力不好??他要不好这学校就没几个能正常走路的了——!” 路炀半蹲在地,脚腕上的牛皮绳依然将他与贺止休牢牢捆束,甚至因为方才一通晃动,此刻隔着裤腿布料都能感觉到皮肤上辛辣的灼热感,十之八.九时被磨出了红色勒痕。 然而这点不适并没能得到路炀的半丝注意。 他一手压在膝盖上,另一手扶着尚还有些湿冷的塑胶跑道,直至耳边聒噪的脉搏声与嗡鸣稍稍安静些许,才像回过神一般,转头朝贺止休看去: “……你刚刚说什么?” “嗯?” 贺止休屈膝蹲在他身侧,从这个角度与距离可以清晰看见路炀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轻轻上下起伏的身体,浅淡的唇色因为才歇止下的运动而显出几分红润来。 顷刻后他不大自然地眨眼挪开视线,拈着指尖漫不经心道: “哦,就是问你是不是换洗衣液了,感觉闻起来跟上次你借我的衣服味道不太一样。” “没有换。” 路炀声音有些说不出地古怪,又一次重复:“我没换洗衣液。” “是么?” 贺止休眉梢一扬,略显困惑地再次抽了抽鼻尖。 也不知是因为路炀的话,还是方才那一瞬嗅见的陌生的凛冽气息真的仅是错觉而已,此刻寒风拂过路炀发梢,校服布料摩挲间,飘来鼻腔的气息再次恢复回了熟悉的味道。 “确实,这下又没了。那可能是我闻错了。” 贺止休在鼓噪的心跳声中不慎在意地摩挲了下指尖,转而伸手就要去碰路炀胳膊:“这绳子这样没法解,我们先起来先……” 然而他手指尚未触碰到路炀,对方毫无征兆身体前倾,骤然原地站起。 “老师,有没有剪刀,” 路炀用右腿支着身体朝一侧倾斜,寒风中他呼吸微微急促:“绳子解不开。” “有,”体育老师扭头一喊:“武子鸣!” “来了来了!” 只见足球框边,武子鸣埋头在方才抱来的塑料盒里一通翻找,不过多时,果真捏着把剪刀小跑过来。 体委十分殷勤地递给路炀,眼中还残留着源自方才比赛时被震慑到的崇 拜,甚至狗腿地说了句: “需要我帮你们剪不?” “不用了。” 路炀接过剪刀,蹲下身,不等贺止休开口,竖插.进脚腕与牛皮绳的缝隙,咔擦一声轻响,绷劲到摩擦出细毛边的牛皮绳立时断裂成两半。 “手法还挺娴熟。”贺止休捏着那根牛皮绳顺口夸了句。 出乎意料的是路炀没接话,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贺止休。 少年异乎寻常地退后一步,飞快抽出脚,转身朝武子鸣走去:“给。” 然后又朝体育老师一扭头:“老师我去趟卫生间。” “嗯?” 体育老师正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计时器,闻言头也不抬地冲他随意摆了摆手,“去吧,上完记得回来,别给我直接回教室。” 他话音未落,路炀已然率先一步转身离开。 等贺止休团着牛皮绳从跑道上站起时,远处少年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教学楼拐角处。 “怎么突然跑那么快,”后边刚松开绳子的宋达满脸困惑地凑来:“憋那么狠么?刚上课也没见他喝水啊。” 贺止休没接话,只是半眯着眼眺望片刻,突然说:“达达,送你个东西。” “?”宋达下意识伸出手,“啥?” 贺止休立刻把手中断裂成两节的牛皮绳往宋达手里一丢:“冠军的牛皮绳——不要你可以直接丢垃圾桶,不用客气。” 说罢贺止休长腿一迈,朝着路炀离开地方向疾步而去。 等宋达从满脸空白中回过神时,Alpha的身影俨然消失在了教学楼拐角处。 · “哗啦——” 冷水从水龙头中湍急涌出,路炀腰腹抵在洗手台沿边,仿佛感觉不到寒意般,一连接了好几捧水往脸上泼。 直至指尖上残留的热意彻底被冰冷侵蚀得烟消云散,他才终于喘息着关掉水龙头,草草将脸上的水一抹。 还没下课,卫生间内空无一人,洗手台边缘残留着课间泼上的水迹,此刻正沿着大理石缝隙缓缓流淌向地面,砸落时发出一滴极其细微地滴答声。 但不及听见,转瞬又被边缘正在运作的香薰机发出的咕噜声淹没。 薰衣草香伴随着氤氲水雾从香薰机里飘渺而出,路炀单手撑着洗手台,略略低头的同时,另一手不顾指尖冰冷寒意沉沉覆上后脖颈。 ——依然是没什么变化。 平滑而柔软的肌肤除却因为运动过后而升腾的体温外,与之前、甚至清早刚拂过时的手感没有任何不同。 甚至因为脖颈下压紧绷成线的缘故,此刻指腹只需稍稍用力一压,就能清晰感觉到下方一节又一节的颈椎骨。 ——“你换了新的洗衣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