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和夫人言清绕过屏风,径自走了进来。
林楚意刚拆了礼冠,散在妆台上,衣服还是昨天抓破的婚服,狼狈不堪。
言夫人毫不掩饰嫌弃,用手绢捂住了鼻子,说,
“你以后也是白家的人了,像这种给白家抹黑的事,可是不好多做的。”
林楚意只道这家亲戚可真讨嫌,白祈念心思蔫坏,这个言氏也不是善茬。
正巧林楚意一肚子火没处撒,当即就冷了脸色,
“白府果然是家大业大,婶婶竟管得这样宽。我自己的亲婆母尚且没有吱声呢,婶婶倒是道起我的不是了。”
言氏是个嘴利的,丝毫不怕,理直气壮训道,
“大家都是白家人,我是长辈,为着白家,好心劝你劝不得了?竟跟我顶起嘴来,一点礼数都没有。嫁进来宾客也不招待,家事也不张罗,甚至不去给你婆母敬茶。莫说我管你了,要是你婆母在,早就打在你身上了。”
言氏到底是林楚意的长辈,较林楚意年长许多。林楚意看她双手叉腰、底气十足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白祈安的事一闹,她哭得昏天黑地,确实忘了敬茶,没有作全礼数,叫人拿了把柄。
从前再林府,林怿周芸确实宽宥。她没料到白府竟这般在乎礼数。不过想想也合理,而且,依照徐伶的脾气,为着此事责罚她,不是没有可能。
林楚意瞧瞧抿了抿下唇,面上还端的波澜不惊,
“婶婶难道不清楚经过?若非令媛偷换了楚意的夫君,这一切难道会发生?婶婶竟还指责楚意不知礼数,令媛怂恿新郎讨婚,才是天大的笑话吧!将心比心,婶婶自己想想,夫君被人调换,还在新婚当夜跑出去滚混,婶婶还说不说得出来保全颜面的话!”
“哟呵你……!”
言氏不顾形象,指着林楚意就要骂,被白展打断。
“侄媳!慎言。”
白展身得高壮,大腹便便,坐在高背椅上,凌厉目光迫向林楚意。
他是出了名的女儿奴,容不得旁人说白祈念的半分不是。加上林楚意一番话无意间抹黑了他,他自是不能再袖手旁观。
“侄媳,我们大家可都看见,念念被你打得遍体鳞伤,不得已才承认调自己换了新郎。但到底是真是假,还不能定论。侄媳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白展居然说她是屈打成招?!这家人简直太讨厌了!
林楚意当即拳头硬了,站起身要骂,却见白展也不紧不慢站了起来。
一张不怒自威的脸高耸耸的杵在头顶,压迫感铺面而来,林楚意瞬间头皮发麻,骂人的话咕咚咽回肚子里。
“老爷,你还说侄媳是讲理的人,要来找她说清楚事情原委。我看也没必要多费口舌了,说再多侄媳也只会冤枉到我们头上。”
言氏走到白展身边,幽怨看向林楚意,
“两个都是她徐伶的孩子,新郎换成祈雄,嫂嫂不可能认不出来。等嫂嫂好起来,自己同侄媳解释吧。”
什么意思?
什么叫‘冤枉到他们头上’?
白夫人不会真的知道真相吧……
白展携着言氏离去,林楚意正想叫住他们,白夫人身边的丫鬟喜礼突然出现在门外。
喜礼应该听到了几人的争吵,迎头挡住白展和言氏的去路,
“二老爷,二夫人,我们夫人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却想听听二位的解释。请吧。”
喜礼面上带了笑,却话语铿锵容不得丝毫拒绝。白展和言氏当即就变了态度,乖顺的应了下来。
林楚意不清楚白府里的暗流涌动,也辨不出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但她瞧着白展和言氏远去的背影,像是落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