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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2 / 2)

那件墨色银纹对襟锦袍。

和林楚意在下禾郡那段时间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林楚意陷入恍惚。

难怪谢惟清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怕早就打定主意要搬来徽州了吧!

林楚意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谢惟清微微一愣,匆匆向她走来。

日光从林楚意的身后照进屋内,照在谢惟清的脸上,将他一双黑眸照得璀璨发光。

林楚意不敢看他,别过脸去。

谢惟清瞧着她冷漠的反应,害怕她张口又要赶他走,赶忙抢话道,

“我来徽州真是为了正经做生意,喏,铺子都打好了,你……你没理由阻拦我。”

故作冰冷的声音落下,小心试探的目光还是不经意的落在林楚意的身上。

林楚意冷哼一声,

“随你。”

她转身要走,却被谢惟清拽住胳膊,

“来,来……来挑个礼物。”

谢惟清拽着她往壁柜走,唯恐她发火,动作极其别扭。

林楚意有些呆,

“什么礼物?“

谢惟清站在壁柜下,头顶是一整壁新奇华丽的小玩意儿。他的眼光极好,那些璀璨的物什不似俗物,让这方破旧屋宅熠熠生辉。

而谢惟清悠然自得的站在壁柜下,从暗橱里小心的捧起什么,献宝似的放在案台上。

“生辰快乐。”

林楚意垂头看去,一只玉雕喜鹊跃然眼前。

那玉通体翠绿,细细琢磨成竹编模样。乍看去,就像春天的街边最常见的竹编喜鹊,生机勃勃,甚至惟妙惟肖的仿出了茅竹硬挺的经脉。只有拿在手里,才惊觉莹润光滑,厚重扎实。

“这玩意儿一无是处。“

林楚意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手中却握着翠玉掂来掂去,不撒手。

谢惟清抿嘴一笑,从身后抱来一堆金钗首饰铺在桌案上,摆出任君挑选的姿态,

“你别急着回去,大家想给你准备个惊喜呢。”

他说着,朝后院努努嘴。

林楚意透过后院交叠的隔窗,看见了隔壁院子里围在石凳边的白夫人、孙叔、吴嫂等人。

似乎有一堆火生在众人中间,映照的众人面庞暖黄发亮。

孙二嫂端着一张长盘从灶间走出来,将盘中之物洒在火堆上,很快就有袅袅香烟飘出。

“绿袖说你爱吃鱼,大家便张罗着要给你做余杭名菜,鱼跃龙门。”

谢惟清在她身后解释道。

那鱼跃龙门取用8条不足年的幼鱼、1条膘肥脂厚的乌鱼,火烤、泼油、调味、闷煮,足足得耗满5个时辰。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若非谢惟清提醒,林楚意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但谢惟清说,

“生日,是出生之日,也是重获新生之日。今年春天这般美,大家都重聚在徽州,得好好庆祝。”

林楚意知道,大家是担心她,想要鼓励她振作,从往日的悲惨里走出来,重获新生。

隔壁院子有压抑的欢呼声传来。

绿袖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鱼肉,兴奋的直跺脚,似乎在说着“姑娘”云云。

白夫人回头宠爱的摸着绿袖后脑,孙昌和吴姐仰面笑开。

看着这些亲人好友,林楚意只感觉一阵春风拂过心间,鼻尖酸酸的。

谢惟清在她耳边继续说,

“人这一生啊,确实不容易。但是,你看,明明这么困难,大家还是努力坚持着,还是会笑闹,会庆祝。正是因为有了艰难险阻,这些欢乐才弥足珍贵。”

林楚意无声的吸吸鼻子。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但她涉世未深,尚且没有谢惟清那样开阔的胸襟。感动过后,她更觉得苦闷,觉得这是她一辈子没办法背负的情感。

她不知道该作何表示,一言不发,等着谢惟清收拾妥当之后,一起回到别院。

小院内,烤鱼的火焰未灭,大伙儿索性搬出藤椅,围坐火边,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吴嫂善歌,徐伶伴乐,谢惟清和孙家兄弟饮了不少酒。

很快,月亮升上中天,将一方小院照得清亮。

林楚意吃下一大碗长寿面,仰躺在藤椅上发呆。

谢惟清坐在她的斜前方,浑身笼罩上灼热的酒香。他的乌丝高高束在头顶,月光照在他筋脉分明的脖颈上,有一种粗犷的美。

他微仰面颊,同孙虎聊着见闻,气阔疏朗。

林楚意不禁想起方才他说的,“正是因为有了艰难险阻,这些欢乐才弥足珍贵。”

她忍不住想,他以后,也会珍视今晚这短暂的快乐吗?会如何回忆起这段时光?

到时候他又会在哪里?娶了谁做新妇?

一想到此,林楚意就忍不住哀戚。

一想到那个噩梦,她就像当头一盆冷水,瞬间丧失一切兴致。

林楚意呆呆的陪众人畅谈到深夜,送走大家之后,她终于寻到徐伶的房间。

“白夫人,我想离开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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