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作回公司忙了会工作,八点左右驱车去接周镜霜。
路上给她打电话,没接。到学校又打了一个,才发现扑空了。
周镜霜在电话里给他道歉,说曲溯阳有和她说过,是她忘了,又想着赶时间给曲溯阳买点咸水粿。
老板的儿子快要手术了,他们最近收摊都比较早。
徐作说没关系,末了想想,还是提醒她经过病房区那条小道时,记得留意看看右边的草坪。
周镜霜不清楚徐作要她留意什么,懵懵地挂了电话。看到咸水粿的摊了,没多想,快步走上去。
老板果然准备收摊,瞧见周镜霜,立马把烫菜脯的炉子重新点上,微笑地招呼她:“小周,我就说你最近都是晚上来买,得给你留一份。”
周镜霜裹紧大衣,将脸从围巾里伸出来,“辛苦您等我。”
“没事,冷吧,来给你杯热茶,刚冲好的。”老板递过来一杯茶。
自从在这买咸水粿后,周镜霜喝了不少这茶,一开始嫌苦,现在喝着喝着也能品出香来。
老板和她说,这是他们那边的茶,叫单枞,扔一把在大壶里泡就会比较苦,要按他们那边功夫茶的泡法,香得很。
周镜霜以前在朝城,晚上吃完饭阿嬷就喜欢在院子里支一张桌子冲茶,她喝曲溯阳每晚都会陪着,有时要出去玩,也会陪她喝过一冲再出去。如老板所说,工夫茶冲出来的更香,但也会苦,她喝了好久才习惯。
老板把剩下的粿打包成一份,递给周镜霜。
周镜霜正要扫码付钱,周围突然出现骚动,几个摊子老板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慌乱之中还不忘知会一声没有动作的人。
“城管来了,快收拾东西!”
原本和颜悦色的老板脸色突然一变,快速收拾摊车上的东西,把炉子里的火熄灭,放粿的盒子倒扣,摊开白布一盖。
“小周啊,我得走了,下次再给你留啊。”
摊子后还有几张简易的桌子椅子没收,老板一面四处张望一面收,周镜霜也上去帮忙,“您先上车,我把东西给你放后边。”
“好!好!”
这条路上摊贩不少,城管大概是临时出动,没人得到消息,这会都着急忙慌地要逃,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周镜霜把桌子都搬到老板的小推车上了,人还出不去。
人群哄闹起来,不断喊着“快走”“挡着路做什么”,还有一些气急败坏的骂声。
老板急得汗直流,把脚踏狠狠往下踩,“快点吧,可不能再叫城管把车收了。”
周镜霜安慰他:“您别急,我去前头看看。”
周镜霜艰难地穿过车和车之间窄窄的缝隙,到最前面,才发现是两辆车倒了,东西散了一地,将路给挡了,有几个人在骂骂咧咧地帮忙捡,还有一些蛮横冲上草丛逃离。
她也蹲下去帮忙,快要把路清出来,听见一串刺耳的口哨声,随之而来的是城管的呵斥。
周镜霜连忙跑回去,找到咸水粿老板,他正和其中一个城管纠缠,双手死死扒着摊车。
城管凶狠地威胁:“再拦整车东西都得没收,松手,只收你的车。”
老板不肯,说他摆了三个月,已经被收掉三辆车了。
深夜出勤,窝着气的城管们不和他们讲道理了,直接上手抢,再以吼叫声恫吓他们。
老板被搡一把,脱了手,人往后倒,周镜霜眼疾手快地扶住,不悦的眼神扫向城管,“收东西就收东西,动什么手?”
城管凶神恶煞的:“再废话,老子什么都给你收了。”
他丢掉车上其他东西,调转车头就要牵走。
老板挣开周镜霜,跑上去撞开城管,抢回摊车。
两人动起手来。
周镜霜担心老板吃亏,忙上前去拉他,被他们推出来,手中的袋子掉落,咸水粿洒一地。
她无暇理会,再上前去。
老板被掼到摊车上,摊车没有停稳,连人带车倒下。
周镜霜就站在摊车的另一边,车砸下来,她没来得及躲开,被砸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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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镜霜很讨厌暴力执法。上大学时,校门口时常有人来摆摊卖小吃水果,大多数是老人,经常遭到这样蛮横的驱赶。她看过几次,一开始没理,最后一次是一个老人被推到在地,她没忍住上去理论,最后吵起来,双方都没落着好。
这次后果更惨重,右脚崴伤了,手磕青了,最后一份咸水粿也丢了。
周镜霜坐在咸水粿老板没被收走的板凳上,揉着脚腕,看被收走摊车的人抱着剩下的零星东西,垂头丧气离开。
等最后一个人离开了,街道变得安静,瞧不出刚才那场混乱的痕迹。
周镜霜怕曲溯阳担心,也想走,但老板去给她找冰袋,她只好再等一会。
没多久,老板抱着两个冰袋回来,还贴心买了条毛巾,气喘吁吁地蹲在她脚边,“来,垫着敷,别冻着。”
周镜霜把冰袋放到脚踝上,被冻得一激灵。
老板歉疚地道歉:“小周啊,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没事,就一点小伤,您别在意。”
老板很气愤,“这些城管每个月都会来一两次,每回不带点东西走不罢休,我给他们缴走的东西,都够给我儿子付半个月住院费了。”
周镜霜说:“城市管理,没办法的事,但他们有些太暴躁了,您别和他们硬碰,人没事就好。”
“唉~我知道,这回还把你搭上……”
“小伤,真的不碍事。时间不早了,您收拾一下赶紧回去吧,别让老板娘和孩子担心。”
“你这脚,我先把你送回去,再来拿东西。”老板背对她蹲下,“来,我背你,不过我一身油烟味,你别嫌弃。”
“没有嫌弃,不过我自己可以走,您快起来。”
老板不肯,说不背也得扶,脚伤了不能再出力。
周镜霜拧不过,正要松口,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一听就知道是曲溯阳。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