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住着的知青,有来四五年的,也有来三两年的,天天在地里干农活,风吹日晒不说,吃的还没一点油水,白净的面容渐渐变得蜡黄,还有几个男知青黑的和煤球差不多。
陆长安才来两个多月,整天不是这疼就是那不舒服,上工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十天,皮肤白净通透,跟朵娇花似的。
十里八乡再也挑不出比她更好看的人儿。
“哼,大清早的在这发什么骚。”
说话的人叫阮佳佳,和陆长安、陈兰、孙春芳一个宿舍,陆长安与她的关系用恶劣形容也不为过。
红星生产大队由附近的十几个村子联合组成,小伙子哪里见过长得比村子姑娘好看,还有学问的女知青,为了献殷勤,经常帮女知青们做工。
陆长安没来之前,村子有个叫王双的男子一直帮阮佳佳。
自从她来了后,王双和很多小伙子都帮她的忙,导致阮佳佳需要自己做工。
之前因为有小伙子帮忙,阮佳佳还能偷偷懒,现在所有的活她都需要自己干。
手脚上长满了水泡不说,皮肤也粗糙了不少。
再看陆长安还和刚来时一样好看,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而且...她也喜欢楚晏辞,陆长安却没脸没皮的黏着他。
有句老话说的好,烈男怕缠女。
陆长安长得好看家庭条件又好,真担心有一天楚晏辞会喜欢她。
若是之前陆长安听到这种话,怕是早就和阮佳佳吵了起来,可她在上一世遭到了那么多非议,这点不痛不痒的骂声,装听不到就成。
反正生气的是阮佳佳,又不是她。
陆长安擦拭头发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阮佳佳蹙着眉头走过来,双手环胸,“喂,陆长安,说你呢,你没听到?”
陆长安不想理会她,拿着小板凳往宿舍去。
阮佳佳却不依不饶,拦在她面前,“陆长安,落了一次水,耳朵变聋了?”
“让开。”
“我不让,你能怎么办!”
吵架这种耗时又耗力的事,她不愿意做。
有这点闲工夫,还不如去看看书。
可现在有人直接把脸怼到她面前,她自然也不会忍。
从小到家,她那张嘴最能叭叭,院子里的小朋友们哪个能吵的过她,阮佳佳和她吵架,简直是自寻死路。
陆长安把毛巾搭在手臂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狗挡在我面前,我当然是选择把它踢开啊。”
阮佳佳不可置信:“你骂我是狗!”
以前每次吵架陆长安都吵不过她,只能去找楚晏辞哭诉,现在竟然回怼她,还怼的那么难听。
“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陆长安光明正大的嘲笑,“若是你爹娘知道你下个乡,还变成了畜生,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你...”阮佳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陆长安你别太过分。”
这就过分了,才哪到哪呀。
陆长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的外套上,“这件衣服是我的吧,为什么在你身上,还有腰带和鞋子,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都在你这里呀。”
陆长安下乡的时候,家人给她装了两个行李箱的东西,各种衣服鞋子都是商场里订好的。
以前她傻,为了让知青们更喜欢她一点,什么衣服、洗发水,票子和钱,能借的她都借。
没想到,人家吃她的用她的,最后还得不了一点好。
现在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反正她不当。
阮佳佳哪里想到她会突然扯到这个问题上,眼神心虚的不敢看她,而且苏宁、楚晏辞还有一堆知青们都在门口看热闹,她像个小丑一样,“罪行”被暴露在公众之下。
她嗫嚅道:“...你借给我的...”
陆长安面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阴阳怪气,“让我想想,这件衣服你穿了有半个月,鞋子和腰带也用了十来天。当时你说你的衣服都没干,借你穿一穿,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你的衣服还没干?”
夏天的衣服干的快,若说十几天还没干,肯定是骗人的瞎话。
她的衣服都是新的,被阮佳佳穿了这么多天,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陆长安毫不客气的说,“衣服、鞋子和腰带加一起有四十块钱,算一算损耗费,怎么着也值个三五块钱,再加上你之前借我的二十块钱,现在一起还给我吧。”
说完,她伸出白净的手在阮佳佳面前抖了抖。
阮佳佳快气死了,下乡三年多,每天工分都赚不够,年底到手头的钱分的不多,她还要寄回去给弟弟娶媳妇,身上哪里有二十五块钱。
阮佳佳脸色涨红,“陆长安,明明是你借我的,为什么要我还钱。”
“那我现在不借你了。”陆长安没有耐心,“五块的损耗费就不要了,但那二十块钱一个星期内还给我,不然的话我就去报警。”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瞎话,阮佳佳顿时吓傻了。
来下乡她还能吃饱饭,若是因为报警被遣送回老家,爹娘肯定会随便找个人就把她嫁了。
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么可能再回去嫁给老头子。
但被这么多人盯着,她并不想露怯,于是放狠话:“钱一周内肯定还你。不过,陆长安你的好日子也就还剩下十个月,等这段时间过了,我看你还能高兴的起来。”
这个时候的政策是知青下乡第一年,每个月发十块钱和四十斤口粮补贴。
她整日不下地做工,等于坐吃山空。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陆长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对了,衣服怎么给你的,怎么给我还回来,我可不想闻到上面的汗臭味。”
“你...”
陆长安没再理会她,转身就往宿舍去。
和这种小弱鸡吵架,也太没有成就感了。
陆长安回到宿舍,把已经干了的头发扎成了两根麻花辫,脸上涂了一层面霜。
下乡前就按照妈妈和嫂嫂教的方法,把钱和票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