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矜,你那马莫要惊着!”
“小心着呢!”少年步伐轻快,三两步跃上快马,衣袂翩翩似长风流连,马尾高扎,红褐色衣,眉宇剑利,日光下映他青丝辉闪。
楚子矜攥着马绳的双手一紧,那匹高俊的红马瞬间发出“吁”地一声嘶吼,马身后仰,楚子矜双腿紧紧固住马身,双手紧握马绳。
他冲赵承煜肆意一笑,赵承煜语中含笑:“你这泼皮,当心摔了你!”
话语刚落,那匹红马便直直地冲前街飞奔出去,似箭发射而出,只留赵承煜本人和楚子矜一声惊呼在原地。
赵承煜见势头不对,只暗骂一声“泼皮”,便也骑马急忙赶去。
……
“令妹并无大碍,抓几副药照例调理就好。”方大夫嘱托道。
“您费心了。”温辍辛与大夫寒暄几句,抓了药,便领着温平乐出门。
温平乐一身桃夭色襦裙玲珑闺巧,额前一层薄刘海不过眉,黑目汪汪似含水冰晶,鼻头小小珍珠似,一面梨花肤,双颊宛若桃花般粉嫩。
她瞧见路边的糖葫芦,眼睛直放光,拽着温辍辛的衣袖止不住撒娇:“大哥,我想吃糖葫芦!”
温辍辛摸了摸她的头,只宠溺开口:“去拿一个吧。”温平乐就似脱笼之兔一般蹦上前去。
方大夫却拽住了正要离开的温辍辛,满脸忧切:“令妹这心疾虽说经调理后并无大碍,却也要忌糖、忌辛辣,还要忌酒啊!”
“唉,不瞒您说,我家幺妹就是喜糖、喜辣、喜酒肉,还喜骑马!”温辍辛无奈开口,“我本不想叫她要那糖葫芦,可她生得可爱,这撒起娇来,我也没辙是不是。”他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也怪,令妹生得可爱,却喜这些公子哥儿们稀罕的东西,可见是个不被拘束的奇女子啊!”方大夫也扬起了笑脸,复又语重心长地说:“正值春寒料峭时,莫要减衣,更莫让令妹受刺激。”
“是,是。”两人互相寒暄互相嘱托,眼见话越说越多。
“让开让开!”市井喧哗之间,只听楚子矜一声惊呼,街道两边处处哀嚎,可见之处狼藉遍地。
温平乐反应机敏,拉着买糖葫芦的小贩就要往医馆跑,那匹红马的马鞍不知勾到了谁家木车的绳索,连带着一车瓜果全都掀翻在地,车马牵扯之下与楚子矜双双倒地,木车却挣开牵连着马鞍的绳索,势不可挡一般朝温平乐撞来。
温辍辛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惊呼道:“平平,躲开!”他飞奔到她跟前想拽走她,温平乐却不禁刺激,倒吸一口恶气,两眼一翻,直直倒在温辍辛怀中。温辍辛双手接住她并将她打横抱起,身体迅速背去,满车瓜果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温辍辛顾不得其他,双脚踩在遍地瓜果的空隙中,随后朝医馆飞奔而去。
方大夫也上前迎来,双手悬在空中不知所措,嘴里只“哎哟哎哟”地叫唤,随着温辍辛一起“哎哟”进了医馆。
姗姗来迟的赵承煜在凌乱不堪的街道中下了马,望着一手扶腰,一手撑地,一样“哎哟哎哟”的楚子矜,咬牙切齿地一脚踹上楚子矜的屁股,将楚子矜再次踹翻在地。
“你……”楚子矜心有不服,想同从前那般与赵承煜舌战百来回合,却被赵承煜一口打断。
“真是个泼才啊你!”赵承煜气得转圈圈,将地上的各个瓜果挑了个遍,最终拿起那根丝瓜朝楚子矜背部砸去。
“你什么你,人家温家幺女有心疾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你在马球会上惊着人家了尚且有理可说,我在父皇……亲那瞒了过去,”他气冲云霄。
“现如今你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且不说那温家女又被你吓进了医馆,这沿途百姓,指不定都要告官的!”
“你……”楚子矜原本一腔怒火被泼了冷水,现在只觉愧疚得很,“你说得对…”
赵承煜蹙眉,良久哀叹一声,朝楚子矜伸出右手。楚子矜望着那只手,顿时绽开笑脸,厚着脸皮握了上去,赵承煜顺势将他一把拽起。
楚子矜拍拍屁股,双手握拳前伸,道了声“谢了兄”,便匆匆朝医馆奔去。赵承煜将遍地瓜果没坏的,坏的不严重的挑挑拣拣,放回车中,复去将沿途百姓扶起……
“平妹妹怎样!”楚子矜破开医馆正门,温辍辛一听是楚子矜的声音,登时掀开门帘,大步流星,似一杆枪一般怒气冲天地刺向楚子矜,揪着他的衣领,怒声质问道:“楚铭!你个疯子,你还要如何?!”他俩大眼瞪小眼,楚子矜怯了下来,温辍辛气息不稳,胸膛迅速起伏,半晌才冷静下来,松开了他。
“我妹妹扎了十针了,都快成筛子了。”温辍辛右手指着屋内的温平乐,眼睛紧紧瞪着楚子矜,“纵使你我关系再好,我也禁不住你这么吓唬啊,平平才十五,我家可就这一个女娃娃啊!”
他说着说着呜咽了起来,身体倚墙缓缓下滑,双手捂住脸庞。楚子矜见此情景不禁手足无措,他走上前去蹲下,伸手抱住温辍辛,只得轻声安慰:“温兄,没事儿的,平平她……”不知触到了楚子矜哪根神经,说着说着竟也哭了起来。
“你俩干什么呢?”温平乐站在门旁,方大夫收拾好行医装备也赶出来,瞧见二人亦是一惊,“呀,这…这是做什么。”
楚子矜和温辍辛双双抬头,看见仍旧粉雕玉琢温平乐,二人皆是破涕为笑。
“大哥,你……诶,小楚哥,你来看我啦!”温平乐满眼欢喜。
楚子矜和温辍辛站了起来,楚子矜踢了踢麻掉的双腿,略微尴尬地开口:“平平,你这么快就好了啊!”
“那是!”温平乐扬起大大的笑脸望向方大夫,“多亏方爷爷妙手回春,三针就把我扎回来了,方爷爷我以后一定赠你牌匾,就写‘华佗转世,扁鹊再现’。”
“好,好。”方大夫被哄得合不拢嘴。
楚子矜看了温辍辛一眼,只见他抹完眼泪,就要带温平乐回去。
“走了平平,这么久不回去,娘会担心的。”温辍辛推搡着温平乐。
“哎哎哎哥,你等一下,”温平乐试图反抗,却发现她根本犟不过温辍辛,只得悻悻地回头望着楚子矜并冲他招手,“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