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在皇帝寝宫已经守了好几天了,可顾诘的病势还是不见好转。
再加上宫中最近事务繁多,扰的他更是没办法安心修养,面色也一点点暗了下来。
“皇后。”顾诘转头看向她:“我身子的状况你也看见了...如今怕是...要变天了。”
她一愣,眼角便淌下泪来:“皇上,那您打算怎么办?”
“叫承德他准备准备...上位吧。”
“皇上,您说真的?”纯妃难掩惊色,“您真的想好了?”
“除他,我再想不到第二个了...”
雨终于停了,忙活了一天,倪云才把倪向晚和倪迎葬在地里。
偌大的倪府现在只剩她一人,她留荷叶在外收拾遗物,自己便靠在床脚,看着外面天色一点点变暗。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就算是带着她一起走,也好过只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间。
顾昭在门外守了半日,却又听见府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啼哭声。
他记得倪云情绪已经稳定些了啊。
顾不得那么多,他急忙赶进去,却发现是倪云的丫鬟荷叶在哭。
他上前问,荷叶就只是说竹子也去世了,甚至连遗体都没见到。
她与竹子情谊深厚,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却一个活口不留。
“你们主子呢?”
荷叶支吾道:“在小姐寝室呢...”
他轻轻推开门,见倪云已经躺下了,眼睛却还睁着,不知在想什么。
顾昭在她身边躺下,什么话都没说。
“顾昭。”她开口,声音哑了几分,“我明日想去一趟宫中。”
他一听,身子都冷了半分:“倪云,你不要命了?”
她转过身,抱住他,眼睛湿漉漉的。
“我不想要命,我想要报仇。”
他身子一僵,倪云以前说过的,她要杀谁,他也心知肚明。
“倪云,你恨我吗?”
似乎花了好大的勇气,顾昭才说出这句话。
她没想过他会这么问:“那你愿意把这一切给我一个交代吗?你能吗?顾昭?”
见他久久不回话,倪云松开了他:“你继续查吧,我想知道我娘怎么死的,等那个时候,我在给你答案也不迟。”
她背过去,沉沉地闭上了眼。
许久,她感受到背后背后深重的鼻息:“倪云,你不喜欢我了吗?”
倪云缓缓睁开了眼,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让顾昭以为她睡着了。
她不得不承认,顾昭问的这个问题,很不是时候。
这是要让她怎么去理解,是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吗?
还是说他认为最近发生的事,和他的关系太深,羁绊太重?
可是静下来,她竟也开始说不出,说不出自己对他的感受了。
她还爱他,这点不会有错。
可那里面掺杂的另一个情感,她说不清。
第二天是立秋,等顾昭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
他垂眸,发现自己身上被零零散散贴了好几张定身符。
最可笑的是,那定身符还是他送给倪云的。
他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勾勾手指,那几张符纸就燃成了灰烬。
再定睛一看,床上已空无一人。
他走出去,问荷叶:“你们家主子几时走的?”
荷叶看看他,抿住唇,显得有些为难。
“我不去,你们家主子会没命的。”
荷叶一惊,随即又将头低了下去:“一个时辰了...”
糟了,他尽然睡了这么久。
“近日皇上身子有欠,二哥哥,你应去看的。”姚蝶拽拽顾陵的袖口。
她费了好大劲,才把顾陵拉到宫门,可是顾陵好像心中有什么顾虑。
他看着她,眸子深的像水。
“我们...倪二小姐?!”姚蝶还想再说些什么,目光却瞟到倪云进了宫中。
顾陵目光一沉:“她还穿着大皇子府的衣服,她不是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了吗?”
若不是这样,便是她要借着这个缘由进入皇宫。
“二哥哥,我们去看看吧...兴许大哥哥也在里面呢。”
迟疑一会,顾陵还是点了头。
顾承德搅拌着药汤,瓷勺和碗沿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顾诘盯着他看了好久,又将头转过去:
“承德,朕的话你也听见了,往日...”
“什么人?!这是皇帝寝宫,岂能你等人随便进入?”
一语未了,外面就传来了骚乱。
纯妃和顾承德赶忙站起来,顾承德自是挡在最前面。
倪云从兜中抽出几张符纸,在空中一挥,那侍卫便被甩在一边。
她指尖一动,寝室内便照上一层屏障。
她提剑走入,眸子却坚定万分,发丝凌乱地在眼前挥舞,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的顾诘。
“倪...”顾承德一愣,却被纯妃拦住,他回头,见她摇摇头。
他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意思,便垂下了头,可是目光却从没离开她。
但是倪云倒是一眼都没看他。
直冲着顾诘去。
当她把剑架在顾诘脖子上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倪云?!你疯了?”顾承德再也不顾纯妃的阻挠,冲上前去。
“别过来。”倪云眼皮都没抬一下,“再过来一步,刀剑无眼,大皇子。”
他的心似凉了一大截,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顾诘的反应倒是没什么变化,倪云冷笑着看他:“皇上,您是觉得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是吗?”
“你是何人?”他声音有些沙哑。
她收起笑容,盯着他沉默了会,尔后启齿:“已故华妃的妹妹,倪家二小姐。”
顾诘突似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