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头也不敢回,一路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一辆厢体车从眼前飞驰而过。
她这才察觉自己已经到了大路,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停下来,弯着腰大口呼吸。
“嘶——”一阵钻心的痛感从脚跟袭来,好疼,朵朵不由痛出声。
她低头,朝着自己的左脚看去,这才发现一只鞋已经不见了,刚才太过紧张,又跑得急,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怎么办?
再回去找鞋,肯定不现实,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可是……这样根本没办法行走,本来脚就已经受伤了哎!
唉!
倒霉,真是倒霉透了!
老天爷果真很公道,给你开了一扇门,那就没道理再为你开一扇窗。
既然让她幸运地中了那万分之一(?)的生机,旁的不敢奢求过多。
朵朵想起背包里那些不起眼的小石头,心里一阵阵肉疼。
那得能换多少好吃的呢?
随便拿出一样也够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唉!
就被她这么弄没了……
算了,保命要紧,就当散财消灾吧!
朵朵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她扫了眼四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会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朵朵顿感疲惫不堪,干脆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到马路边上。
每当有车闯入视线,朵朵都会兴奋地站起来,对来车不停地挥动双手,示意车主能停下车,对她施以援手,载她一程。
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没有人愿意帮她。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朵朵摇头感叹。
远远地,又有两辆黑色轿车驶来,两辆车看起来一模一样,除了车牌不一样,其他并无区别。
接连被拒绝,已经严重打击到朵朵的信心。
这次,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爸爸曾经说过:靠天天会塌,靠山山会倒,凡事还得靠自己。
朵朵收回视线,然后伸起左脚,放到眼前,仔细查看起左脚的伤势:已经擦破了皮,有些地方已经结痂。
唉……
这个……也没个纱布什么的。
纱布?朵朵盯着自己的白衬衣黑裤子看了看,随后,她用手扯了一下裤脚。
哦噢!
可能是放置太久的缘故,没有任何难度,轻而易举地就扯下了一块,容易得像是撕开一张纸。
先从身上撕下一些布料吧,把脚裹住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这还是在校时,为了面试而特地买的职业装,那时候还未毕业的她,是那么羡慕走出校园的职场白领!
这样的衣服朵朵备了好几套,她憧憬着自己也穿上这些衣服,像那些已经步入社会的学姐一样,穿梭在工位中……
可惜,她终究不能像她们一样了!
想到这里,朵朵不由开始担心,不知道过了千年,目前的医疗水平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她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好?
朵朵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两辆黑色轿车已经开到了眼前,并且停留了片刻。
前面的一辆车里面,坐着三个男人。
当车开到朵朵跟前的时候,坐在后排的一个年轻男人眼睛随意地朝窗外瞥去。
随即,男人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一样,让司机停了车。
他像是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好奇地打量起来。
只见是一个头发散乱、浑身灰尘的女人,低着头,正一手揽着脚丫子,一手在撕扯衣服。
女人的举动实在很奇怪,她在做什么?
男人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从她身上收回。
片刻后,车子缓缓离开。
旁边的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似乎看出了同伴的困惑,笑着解释:“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看她这样子,多半是从南丰三院逃出来的疯子。”
闻言,男人露出更加不解的神情。
“哦,三院,精神病院,本地人都知道,就在前方不远处,咱们正好路过。”眼睛男继续解释,“听说那儿昨夜突起大火,很多人来不及逃生,最终丧生火海,生还者寥寥无几。”
眼睛男说这话的时候,反射性地转头朝着朵朵坐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摇头感叹:“这个女人可能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怪可怜的。”
“停车。”男人蓦地出声,并对司机交代几句,然后司机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了一个手提袋,转身朝后面一辆车走去。
由于前头的车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车玻璃落下来,司机隔着车窗对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把手里的东西递进了车里。
嘀——嘀——
朵朵正埋头拿着几块从衣服上卸下来的布料,在左脚比划着,到底应该怎么包扎呢?
耳畔突然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她不由抬头,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倒到了她的跟前。
车窗玻璃落下一半,她困惑地看向车窗里。
驾驶座上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余光扫到后座,还有两个男人,年纪都差不多。
三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面料考究,做工精致。
这几人魁梧强壮。看起来非常威猛的样子。
□□?
朵朵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不怪她多想,实在是这三个人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
可她才来这个新时代,压根就没招惹到什么人。
朵朵一脸茫然地呆坐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咽了口唾沫,心里盘算着现在跑……怕是没用。
这几个人高马大,不像刚才那两个瘦弱的混混,要抓她易如反掌。
“赶快穿上,然后上车,别耽误时间。”说话间,车上下来了一人,塞给她一个手提袋,语气非常生硬。
朵朵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的白衬衣,还是男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