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哼道:“是我去年回家省亲的时候!要不是傻妹妹去前厅帮大娘子打理琐事,我还找不到机会与你亲热呢。”
谢韶搂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声音温柔似水地哄道:“听话,如今我升了礼部尚书,你又掌管着协理六宫之权,逢年过节之时,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林婉仪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娇媚的嗓音里含着怨气,“皇上今夜宠幸新人,谁会注意到我们?你不是吩咐了万七安排晚盈先回府吗?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谢韶柔声安抚了几句,林婉仪嗔怪地拉着他的衣袖,怎么也不放他离开,“北边就只有朝华宫一座宫殿,我以皇上大寿为由,请朝华宫、御花园的宫婢侍卫喝酒吃肉,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支开这么多人,是为了见谁?还不是为了见你!你倒好,就想着回府,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林晚盈的手指紧紧捏着粗糙的树干,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她想冲出去怒斥两人的不伦之事,但这是皇宫,万一把事情闹大了,妃嫔与大臣偷情是抄家灭族之罪,这两个贱.人死有余辜,但林家也会因此覆灭。
她转身便走,待出宫了再想办法与他们清算。
“谁在哪里?”珠绘一声轻斥,指着林间疾走的人影向一旁候着的太监吼道,“你们快去把她抓住!别让她跑了!”
林婉仪听到珠绘的吼声,吓得立刻拢紧了衣裙,面色绯红。
谢韶一言不发,连忙往一旁退了数步,双手攥紧拳头,胆战心惊。
林晚盈听到身后的声音,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静谧的花园小径回荡着橐橐的脚步声,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她跑了几十步便气喘吁吁,精美华贵的衣裙又重又长,实在太过累赘。
她拖着衣裙又奔出了几十步,前面不远处有一长排石灯的光亮在闪烁,像是夜色中的流萤,她急切地向那边奔去,石灯多的地方应是御花园的主道,也许会遇到巡逻的侍卫。
石灯近了,身后的脚步声也更近了,她发足狂奔,蓦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在她后脑勺上,她双眼一黑晕了一瞬,霎时被两个小太监按在地上,捂住了嘴。
谢韶喘着气跑上来,若不是他扔出石头,险些被这人跑了,他瞪了两个太监一眼,“废物。”
他转头盯向躺在地上那人,心头咯噔一声,薄唇翕动,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晚……盈……”
林婉仪赶上来,她侧头擦拭自己凌乱的口脂,对着谢韶挤眉弄眼地说:“你还不快把人扶起来!静安侯,你怎敢打伤本宫的妹妹!”
她嘴里说着把林晚盈扶起来,但却对着两个太监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松手。
林婉仪看向谢韶,神情十分复杂,她既感到难堪,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慌乱。
林晚盈后脑勺流出汨汨鲜血,她挣扎了几下,凭她的力气实在无法挣开两个太监的桎梏。
她的泪水流了满面,心头怒火滔天,却丝毫动弹不得。
太监牢牢捂住她的嘴,她想要骂他们,却只能发出一些零碎的呜咽之声。
谢韶低头对林晚盈道:“夫人,你恐怕是误会我和贵妃娘娘了,那高丽贡女来历不明,娘娘想要派人监视她,特约我来此商讨……”
林晚盈愤恨地瞪着他,恨不能一巴掌打在他虚伪的脸上,事到如今他还能谎话连篇,料想他平日也是虚伪至极。
在她憎恶的眼神中,他方才编好的谎言也说不下去了。
谢韶心想,既然已经打伤了林晚盈,又被她看到了丑事,他如何解释都难以得到她的原谅,两人和离事小,他若因此得罪了林家,前途就完了。
他凑到林婉仪身边,长吁短叹了两声,低声说:“她……不能留了。”
林婉仪愣了愣,拉着谢韶的袖子犹豫道:“要不,你把她毒疯了再带回府吧。”
“岳父岳母那里我要如何交代?万一她说出你我之事,娘娘又想如何对林大人解释?”谢韶往湖那边示意,心想如今折了夫人,至少要将情人的心牢牢地系在自己身上,“她死了,谁能想到是我们做的?你还能借此机会攀诬皇后,说不定这是让中宫易主的机会。”
林婉仪紧捏袖帕,似是在痛苦思索,她直视谢韶催促的目光,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林晚盈不可置信地望着谢韶,他素有良善的美名,路遇不平之事必会出手相助,成亲三年,他对她温柔体贴、爱护有加,未曾想他丑事败露后竟有杀妻的歹毒心肠!
她心如刀绞,遭至亲之人背叛,愤怒还来不及宣泄,这两人却反过来要她的性命。
她想活下来以待来日复仇,拼尽全力挣脱了按在她嘴上的手,哀戚地乞求他们饶她一命,她又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将今夜看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哀哀地哭喊道:“我们是至亲之人,我揭发了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发髻散乱,双眼哭得红肿,伸手去攀谢韶的衣摆,“夫君!”
“姐姐!”
谢韶看她可怜,又听她凄惨之音,想起成亲这三年来,晚盈对他的仕途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她貌美心善、娇柔可爱,要亲手害死她,他的心头难免涌起一丝不忍之情,于是他侧过身不看她,对太监呵斥道:“把她丢进湖中,动作快点!别闹出太大动静。”
林晚盈还想再挣扎,被太监一掌击晕,他们拉着她扔进湖中,激起一片水花。
咸苦的湖水涌进她的口鼻,她呛得胸腔疼痛,霎时清醒了过来,求生的念头让她胡乱地扑腾,但因不会泅水而在湖中越陷越深。
她绝望地隔着被搅浑的湖水望向岸边,太监打着灯笼往湖里看,低声说:“贵妃娘娘,她沉下去了。”
“哎。”林婉仪流出了几滴泪水,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既有解决了麻烦的喜悦,又故作姐妹情深的长吁了一口气,“晚盈早逝,我心甚悲。”
谢韶为她拭泪,怜惜地安慰她。
林晚盈瞪圆了双眼,不甘地盯着湖边两人离去的背影,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窒息的疼痛也离她远了。
她在深黑的湖底隐约看到一丝亮光,光晕中的她只有十四岁年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