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眼眶含泪地支吾了几个音节。
童栀和井溪听不懂老人的话,皱眉片刻后,胡校长反应过来道:“老人家问,他能不能进去看孙子?”
井溪看向老人顿了片刻,伸手推开了房门,扶着他坐到了病床前。
他向老人指了指陶鑫彭,抬手比了下睡觉的姿势,老人抹了下眼泪会意点头,井溪笑了一下,安抚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然后轻声退出了病房。
病房外胡校长看着低头沉默的童栀,来回踱了几步,又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
童栀胸膛微沉,站直身向胡校认错道:“胡校,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处理不当,给学校添麻烦了。”
听到童栀开口,胡校皱着眉头刚刚准备说话,眼前突然一暗,只见井溪挡在童栀面前低头歉意道:“胡校,这件事主要是我的问题,没有做好病人的情况说明......”
“停!你的工作情况不归我管,处理的是对是错,由你们医院领导评判。”
胡校在塔山中学干了二十多年,任了七八年的校长,虽然平时总是平和随性的样子,这会生起气来倒是威严十足。
他拍了拍井溪的胳膊,皱着眉示意他让开,井溪立在原地没动,童栀慢慢拽了拽他的衬衣衣袖,摇了摇头,然后自己上前一步走到了胡校面前,垂着脑袋听胡校训斥。
“童老师,虽然你刚刚研究生毕业,但是我看过你的简历,之前有过丰富的支教代课经验,像这样的情况,你应该也遇到过,怎么会......”
“胡校对不起,是我冲动着急,带了个人情绪,没有静心安抚家长,反倒先乱了阵脚......”
“说什么呢?你错的是这个么!”
胡校语气一厉,看起来被童栀气得不轻。
童栀则有些茫然地看向胡校,又瞥了眼一旁的井溪,不太明白胡校是什么意思。
胡校原地踱了两步,绷着脸拉着童栀到一旁小声道:“你知道面对这种急躁易怒的家长,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童栀思考了一下按照平时所学道:“安抚家长,平心静气,好好交流?”
“你这姑娘,怎么要么虎,要么傻啊?”胡校长指了指赵医生的办公室道,“陶兆淳的家庭情况复杂,他的叔叔在草塘村是出了名的无赖,你看他刚才那个样子,像是打算好好和你谈么?你一个小姑娘往上冲什么冲,他要是跟你动手伤着了怎么办?”
童栀眨着眼愣在了原地,井溪明白了胡校的意思,松了口气退到一旁,静静听着胡校教育童栀。
“是,好老师少不得要有稳定的情绪,和学生、家长静心沟通,但这也得分情况。”胡校忍不住叹气道,“这种冲突情况下,老师也是人,你得先保护好自己,再去和人沟通理论。而且我在这,井医生他们也在,我们一群男同志在这,要你一个小姑娘上去和人理论么?”
童栀圆睁着杏眼,就像犯错的学生,背着手笔挺地站在那里听训。胡校看了眼童栀,飞着唾沫说教起教师自我保护问题,童栀配合地小鸡啄米式点头。
胡校反反复复说了许久,说到最后,童栀垂着头斜眸看向一旁抱臂看热闹的井溪,眨着眼无助地向他求助。
井溪瞥了眼胡校,趁着他背过身,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并在胡校转过身时,配合地点头,表示十分认可他的说法。
得到了他人的认可,胡校顿时说得更起劲,童栀一边点头一边瞪向了弯着眉眼见死不救的井溪。
好在匆匆赶来的警察同志解救了童栀。
胡校点了点童栀,又强调了一遍“安全第一”后,才转身跟着警察去说明情况做笔录。
见胡校离开,童栀顿时垮下肩膀松了口气。
见状,一旁的井溪掩唇低咳笑出了声。
“你还笑,要是没你配合,胡校也不至于又多教育了两遍。”
童栀没好气地瞪了瞪井溪,嘴里鼓着气,气包滚动间,唇角两侧的小梨涡时隐时现。
井溪站在她的身侧挺了挺身,陪她罚站般站了一会后,开口讨饶道:“今天是我不讲道义,见死不救。”
童栀轻轻咽下腮帮处的气团,抿了抿唇没说话。
井溪瞥了她一眼,墨色的瞳眸中流光闪动:“但是童老师能不能看在我陪你听训,有难同当的份上,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童栀歪头看向身旁的井溪:“你想怎么补救?”
“这周五放学后,我可以邀请童老师搭坐我的顺风车回市区么?”
童栀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井溪低头看着她,静静地等候着她的回答。
背在身后的双手轻轻交握了一下,童栀捏着自己的指关节点头小声道:“哦,谢谢。”
“感谢童老师平心静气,和我好好交流,给了我一个改错的机会。”
平心静气,好好交流?
童栀明白过来井溪是在故意重复她挨训十几分钟的“与家长打交道”的八字方针,顿时又气成了河豚。
心里不禁琢磨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井溪这么话多还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