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你比我活着,更重要。”白林茶褐色的眼眸里闪动着温柔而坚定的光,月光覆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添了几分灵动的光泽。
苏胤臻思忖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有一天一定会成为有用的人,保护姆妈和你。”
白林眸光微动,她总感觉今天的苏胤臻有些不一样了,少了许多平日里的少爷做派,这感觉像是看着他从小孩儿变成了大人一般。
白林和苏胤臻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才找了一处更为繁盛茂密的草丛躲了起来,等待天亮,白林靠着苏胤臻肩,苏胤臻也靠着白林的脑袋,两人实在累倦了,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急切的唤声在白林的耳边响起,白林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外面几个苏家的仆人正在一边找人,一边喊。
“少爷在这里!少爷在这里!”白林朝着他们挥挥手喊道,下一秒,苏胤臻侧倒在了她的怀里。
“少爷,少爷。”白林预感着苏胤臻的不对劲,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他,唇色泛白,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
“白林,终于找到你们了,夫人和我都急死了,昨晚上本来想让当地的农户帮我们出来找你们的,可他们都说最近不远的地方在打仗,晚上山里老是传出枪声,所以只要天一黑,他们就关门闭户,绝不进山了。”春和跑了过来激动地拉起了白林的手,完全没注意到苏胤臻的样子,一股脑地把昨晚的情况说给了白林听,白林竟也插不进去话。
“你都不知道,昨晚……”
“春和,少爷晕过去了。”白林虚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断了她的话。
“少爷晕过去了?!少爷吓晕了!快来人把少爷背回去!”春和对着身后面的人喊道,后面赶紧来了两人从白林身上拉起了苏胤臻背走了。
白林迷茫地看着春和,突然也有点信了苏胤臻和春和命里相克。
苏胤臻回到苏宅躺了几日,依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全身起了小颗小颗的红疹子,脚踝也是越来越肿,请了好几个医生到家里来看,纷纷摇头说没见过这样的病症,唯有一个说的较为可信,在山野里染了瘴气。
夫人也是被吓得不轻,守在苏胤臻床边两日都未阖眼了。
白林躺了一日便好了起来,跟着夫人一起照看苏胤臻。
新来的中医摸着自己的胡子,在望闻问切了好一阵后,终于琢磨出来了一个方法,“放血。”
“放血?谭先生,胤臻现在身子这么弱,连声儿都出不了了,真要放血吗?”夫人脸色憔悴,担忧地问道。
“夫人,”谭医生面色凝重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少爷这病症有些邪门,放血也不过是我看我师父的师父有救过一个相似病症的人,是这样做的,还是请夫人和老爷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春和,去请老爷过来。”夫人吩咐道。
春和应了一声,出去了。
“谭先生,那你和我说说,要是放血了也医治不好,是不是就没办法了?”夫人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白林站在夫人的身边,安抚地拍着夫人的肩膀。
谭先生为难地看着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万物有其契机,或是我医术不够高明罢了。”
万物有其契机。
白林在心里琢磨着这个词,不求甚解。
“谭先生,胤臻可还有救?”苏老爷的人还没跨进门槛,声音便传了进来。
这问话听得夫人觉得尤为刺耳,冷笑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希望没救了?你那晚为什么不来派人来找胤臻?你是不是觉得反正你也不是只有胤臻这一个儿子了?!”
苏老爷愠怒地看着夫人,说道:“我自己的孩子,我为什么会希望没有救了?除非他不是我的孩子!我那晚……有事耽搁了,天一亮我不就派人来了吗?”
夫人的脸色顿时更难看起来,白林看着火气正旺的苏老爷,也不知道该劝哪一方。
“老爷夫人,你们都出去吧,留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谭先生出声道。
“夫人,我留下就可以了,夫人,你已经两日没阖过眼了,还是快去休息,你可别也倒下了。”白林劝道,看了一眼苏老爷。
苏老爷当即服软下来,声音柔和了许多,说道:“夫人,去休息吧。”
夫人面上不情愿地站起了身,不舍地看了一眼苏胤臻,对着白林吩咐道:“我就在隔壁,要是发生什么事,叫我。”
“是。”白林低着头应道。
夫人走了出去,苏老爷也跟着出去了。
谭先生在他们出去后,关好了门,插上木门闩。
白林察觉这气氛突然谨慎严肃起来,问道:“谭先生,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谭先生从自己带来的随诊木盒里拿出来了两条粗绳,打量了一会儿,说道:“把他的手绑在一起,脚我来分两边绑上,一会儿我给他放血,你帮我按住他。”
白林按照谭先生吩咐的做了。
“你坐在他身边,一定要按好他。”谭先生再次叮嘱道。
白林应了一声,坐在了苏胤臻身边,握住了苏胤臻被绑好的手。
谭先生点燃了一根蜡烛,置于桌上,然后从木盒里拿出来了一团银针包,展开那银针包,各式长短的都有,白林只是看着想了下扎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便冷汗直流,于是担忧地看向了此刻还在昏迷中的苏胤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