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不知道为什么殿下总是执着于这个“小意子”,上次监栏院失火时也是如此,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殿下有和什么太监来往。 忽然,景春想到殿下前段时间一直想找的漂亮的小太监,这个“小意子”不会就是殿下要找的人吧? 景春应道:“奴现在就去问。” 陆矜淮攥紧了手指,阿意从来没有和他说过有关自己的东西。就算他每次问起的时候,阿意也会想法子绕过这件事。 他能看出阿意不想和他透露有关于自己消息,陆矜淮只能尽量地收敛着自己心思。 这次让景春去打听,陆矜淮不知道阿意会不会嫌自己多事。 但陆矜淮却实在放不下心,皇宫里危机四伏,若是阿意无事还好;但若是出事了,陆矜淮不敢想象也接受不了后果。 陆矜淮呼出一口气,等着景春带消息回来。 但这次景春用的时间比上次要多了好久,陆矜淮等到情绪快要濒临溃散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景春急切的脚步声。 景春着急地跑回来,呼吸急促,“殿…殿下,奴回来晚了。方才去监栏院打听过来,还在屋里的人奴都问过了,他们说监栏院没有叫小意子的人。” 陆矜淮指骨冰冷,表情有一瞬间倏地茫然,“……没有?”、 “你都问过了么?” “是的,奴问了好多人。”景春同样困惑,“……而且里面有个年纪大的公公偷偷和奴说,意字犯了皇族名讳,不可能有奴才叫这个名字的。” ……怎么会没有这个名字呢? 陆矜淮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看不见的漆黑带给他剧烈的不安,混杂在心中起伏的情绪,让陆矜淮几乎没法思考。 “……没有这个名字?”陆矜淮喃喃道,心头里涌上无能为力的挫败。 这么长时间以来,陆矜淮都以为自己已经用真心感化了阿意,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以后怎么带着阿意出宫,然后找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地方过日子。 可现在却告诉他没有阿意这个人,一直以来的认知被打破的瞬间,陆矜淮心里满是无措。 他对阿意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但之前宫里起火的时候,阿意也承认了自己住在监栏院。如果连这都是假的话,陆矜淮更没有其他能找阿意的方法了。 陆矜淮眼睛看不见,甚至连阿意的脸都没见过,唯一只能凭借声音认人。 ……多么荒唐。 陆矜淮忽然想到什么,他虽然没能看见阿意,但是景春是能看见的。 想到这里,陆矜淮紧紧地抓住了旁边的桌角,声音着急,“景春,你见过小意子的,是之前天天来找我的小太监。你在别的地方见过他吗?能说出他长什么样子吗?” 景春的脑子被这一段话给干爆炸了,半天懵着没反应过来,“……殿下?你说的小意子是每天中午都会来的那位公子吗?” “……公子?”陆矜淮愣了愣,“他不是小太监吗?” 景春努力想了想,“奴不知道,但那位公子肯定不是太监。” 景春自己都是阉人,自然能一眼看出那位公子和阉人不沾半点边。 陆矜淮大脑丝丝阵痛,像是被搅成了一团乱糊,很久没有疼过的眼睛此时也抽着痛。 阿意不是太监。 “……你能看出他是什么身份吗?”陆矜淮沉默良久,开口时声音骤然嘶哑。 景春虽不知原因,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小心给殿下倒了杯水,道:“奴之前以为那位公子是殿下的友人,看着不像是宫里的下人。” “奴看不出来那位公子的衣着,但之前他要给奴一块玉佩,奴没要。那玉佩看着就贵,奴猜那位公子应当不是什么普通人。” 陆矜淮头痛欲裂,繁杂的信息一下子挤满了大脑。他从来没有想过阿意会对他说谎,而且从头到尾竟没有几句是真话。 情绪剧烈动荡,陆矜淮心中想遍了各种可能性,都想不出阿意为什么要骗他,还编出了一堆理由。 上次还跟他承诺一个月之内答应调到他身边来,可他根本就不是宫里的人。 什么一个月之内的鬼话,怕是想着一个月之后就一走了之,就像现在这样。 陆矜淮并不在意阿意是什么身份,是太监也好,就算是皇帝他也不在意。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阿意这个人,可这个人对他说的话都是假话,陆矜淮却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所以阿意今天没来,是不打算再来了么? “殿下!”景春抬头间猛然看见殿下眼角的泪痕,殿下眼睛都不能碰水,流泪更是大忌,紧张地赶紧找帕子。 陆矜淮想明白了这一切,再也没法忍下去了,身子骤然像是失力一般,浑身上下袭来的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强撑道:“……扶我去床上。” 他可能也没那么坚强,在得知阿意这一切都是骗他的之后,陆矜淮没法做到无动于衷。 景春对于殿下犯眼疾的情形并不陌生,但殿下已经有一大段时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这次发病似乎比以往更为严重。 把殿下扶到床上之后,景春连忙叫宫里的下人一起煎药烧水。 身上的剧痛吞灭了残存的意识,陆矜淮从来没有觉得疼痛如此难熬过。即使在之前犯眼疾的时候,陆矜淮也只是抱怨两句,但却没觉得有什么。 可此时心里的疼痛甚至已经超过了身体,陆矜淮有一瞬间甚至不想再忍下去了。 ……他有点不想再待在这个世界了。 意识朦胧间,陆矜淮听到了系统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系统正在总部更新,此次是被强制拉回来的。系统被强制呼叫回来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宿主主动按下紧急求助按钮,另一种则是宿主生命受到威胁。 眼下看应该是第二种情况,系统空间里没有时间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