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打落进平静的湖里,激起众人心中一片涟漪。
“你别吓着她们了,”崔嬷嬷轻轻笑了一笑,“这学唱戏嘛,最主要的还是看老天爷赏不裳这碗饭吃了,你我说了可不算的。”
“姐姐说的是呀。”李嬷嬷笑得卑躬屈膝,“咱们还是按往常的,先验验?”
崔嬷嬷言简意赅,“验。”
李嬷嬷转过身来,朝着你们时立马换了一张面孔,眉毛高吊,眼角向下,“都一个个来,苏小婉,就从你开始吧。”
苏小婉眨了眨眼睛:“嬷嬷,我该怎么做?”
“唱呀,你听不懂么?”李嬷嬷横了她一眼,“你不唱出声儿来,谁知道你嗓子成不成?是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苏小婉咽了咽口水,怯怯懦懦的张了口,只是声音尖细得如阉人,直教人寒毛倒立。
她才唱了两句,便被李嬷嬷叫停了,骂道:“你这唱的什么玩意儿?看你模样也是清清秀秀,怎么开口如此瘆人?得亏咱们这屋里没放棺材,若是有,那里面躺着的人也得掀开棺材板跑咯!”
苏小婉十分委屈,眼眶充盈了泪,“嬷嬷,我....”
李嬷嬷根本不想听她说话,厌烦的摆了摆手,转而看向柳莺莺,没好气的说道:“你来!”
柳莺莺并没有马上开唱,而是向着崔嬷嬷行了一个屈身礼:“嬷嬷见谅,我听的曲子并不多,只会最简单的‘黄梅戏’,不知可否?”
崔嬷嬷拿着茶盏,悠悠说道:“你会什么便来什么。”
“是。”
柳莺莺立直了身子,清了清嗓便开口唱了起来,唱的时候比划了几个动作,她身如弱柳,腰肢极细,所以看起来还有那么点像模像样的。
她一共唱了三句,便被崔嬷嬷抬手示意停住了。
崔嬷嬷点评道:“身段还好,声线也倒惯是江南女子的娇柔,可中气不足,唱不出劲道来,停了吧。”
刘莺莺只得谢了礼,焉焉的退下了。
轮到江映雪了,众人都有点期待,其实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作为你们当中最出挑的一个,她的嗓子怎么可能差?
但她弗一开嗓,还是把你惊艳到了
她唱的是《杜十娘》,挑的还是十娘怒沉宝箱的那一段,那嗓音宛若一只红山雀儿穿透云层,一层一层越过天际去,又千回百转落了下来,简直把杜十年的哀怨决绝演了个绝活!
待她唱毕,所有人一口吊在心间的气儿还悬着不敢落下,只既艳羡、又佩服、又嫉妒的望着她。
直到她说:“嬷嬷,映雪献丑了。”
李嬷嬷才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直夸个不停:“唱的好,唱的好哇!这嗓子宛若仙鸟,不唱戏可可惜了了!”
“崔嬷嬷,你看如何?”
崔嬷嬷眼中亦显出满意之色:“不愧是江家的女子。”
“谢二位嬷嬷夸赞了,”江映雪盈盈笑道,“映雪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还望嬷嬷日后不吝赐教。”
李嬷嬷不住的点头:“好说,好说!”
崔嬷嬷却拿着茶顶摩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嗓音的确百里挑一,只是曲子选的不怎么好,你年纪这样娇,往后这般的戏,就不要再唱了。”
江映雪拂了拂身,乖巧的道:“映雪全听嬷嬷的。”
李嬷嬷又欣赏似的看了江映雪两眼,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挂在她身上,许久才转而说道:“到你了,颜九儿。”
颜九连连摆手,笑道:“我还是算了,嬷嬷们是知道我的道行...就在各位妹妹前给我留点面子吧。”
崔嬷嬷果然对她非常宽容的,只慈爱的瞪了她一眼:“滑头。”
“花间,那就你唱吧。”
终是到你了,可你正经发了愁,作为一个90后,你打小都是听流行音乐长大的,听戏那都是上上辈人的事儿了,你哪会这个呀。
可什么都不表现,又怎么赢得嬷嬷们好感?况且实在说,你不愿意露怯,更不愿意白白低别人一截。
你想了想,说道:“嬷嬷,我不懂戏,不过我会唱别的,要不您听听?”
李嬷嬷瞥你一眼:“连一个戏都不懂,那还有什么可听的,浪费时...”
“慢,”崔嬷嬷懒懒抬了抬眼皮,“既然她敢说,咱们就看看她有什么花样,左不差这点时辰。”
“是。”李嬷嬷应了一声,转而狠狠瞪你一眼:“听见没?好好唱!”
你装作害怕似的缩了缩脖子,又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你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把记忆里那首熟得透透的、又最具有古风气息的歌唱了出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这样,你唱完了一整首,无人喊停。
李嬷嬷小小的眼睛里透着大大的疑惑:“你这...你这唱的是什么啊?”
苏小婉歪了歪脑袋:“???这个歌词怎么奇奇怪怪的?”
颜九道:“虽然不知道你在唧歪什么,但是感觉还挺好听的!”
崔嬷嬷挑了挑眉毛:“花间,容你解释一番。”
“是,回嬷嬷、姐姐、妹妹的话,这是我家乡的一首曲子,与普通的戏曲小调不相同,鲜少人知,”你笑的一脸灿烂,“这个曲子名为《青花瓷》。”
“嬷嬷我好歹在这世间走了四十年...这曲子创自谁人之手?”
“额,在我们那边,大家都叫他‘周董’。”
“周董?”崔嬷嬷皱起眉头,“能写出这般惊艳词句的,应当是名家才子,怎么我从未听过此人名号?”
“这个,呵呵,大概是因为,他比较低调...”
“那么这个又是什么曲风?”
“唔,如果一定要给它归类的话,这个曲子好像是中国风吧...”
“中国???这还是外域哪个国家的流过来的?”
看着众人越来越探究的眼神,你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