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面对这样一个风情女子,却是不卑不亢,持着应有的礼仪说道:“将才只是趁着风大,我家公子才看了一眼,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所以要劳烦这位妈妈把轿帘打开,让我们再相看相看。”
“哟,您这,可有些...”紫妈妈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家这一位姑娘正值华年,一直深养在艺所里,别说□□了,是男子也没有见过几个的,同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您这样一看,算怎么回事呢?那可是污了她的清白了。往后她的生意,可怎么做呀。”
王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妈妈的意思是怎么的?”
紫妈妈抛了一个俗而不腻的媚眼,“简单,您家公子想看,隔几日到我们锦瑟班来做客即是。也正好来给我们姑娘捧捧生意,届时你们想怎么相看,就怎么相看,我绝不会拦着。”
“你!”王肃有些气了,“我家公子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去那烟花之地放浪!休要口出狂言!”
“哟,奴家可不敢,奴家只是一位弱质女子,无权也无势,如今只想带着女儿归家罢了,竟招惹到您...”
王肃一看就是那种老成又刚直的男子,遇到紫妈妈这种在男人堆里身经百战的女子,一时还真拿她没有办法。正在这时,你听见了另一个脚步声,接着一席蓝衣从你眼前划过,你连忙将轿帘那一条小缝遮掩上,坐回原位,一颗心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你听见陶止那清列明晰的声音:“这位妈妈,恕在下无礼,只是您女儿真的很可能是在下的一位故交,在下寻人心切,还请妈妈行个方便。如是钱财方面的需求,您尽管说。”
“哎呀,公子,妈妈我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公子您仪表堂堂,又家世雄厚,若是可以,谁又不愿意成人之美呢?实在是,我也有我的难处。”
陶止叹了一声:“我听妈妈将才话里说,这位是你才买下的女儿,不知买她花了多少钱?陶某愿以三倍价钱购之。”
紫妈妈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复又笑着说道:“陶公子此话当真?那么,我可是要四百金。”
此话一出,你听见那个叫王肃的毫不夸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四百金?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你听了这话也是心内腹诽不已,先前小丫鬟说,入云阁的买柳莺莺花了两百金,宫里人买江映雪也才花了三百五十金,你虽然没有明问,但估摸着自己卖出去的价格撑死了也就百八十金,绝不可能高过柳莺莺去,谁知这个紫妈妈开口就是四百金?
好家伙,这也太敢说了吧,只是把你从教艺所里抬出来这么一截路,一转手就赚个两三百金,这简直是你见过最黑的中间商了!
然则让你惊讶的是,有那最黑的中间商,就有那最蠢的冤大头,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听见陶止说了一个“好”字。
这一下,不仅是你,王肃也惊呆了,“公子,这不行...”
“王肃,派人去准备,明日将钱送到锦瑟班里。”
还不等王肃说话呢,紫妈妈先笑了:“明日?那可不行。陶公子,做我们这行的,都是露水生意,今时一个价,明日又是一个价了。若您现在要将我女儿带走,就需得真金白银的把现钱送来,否则,概不讨论。”
王肃听见她如此说,倒是欣慰良多,小声说道:“公子,咱们这趟出来得匆忙,身上可没有带这么些钱啊...”
陶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位妈妈,难道真没有寰转的余地?我愿意再多出一百金。”
你不用看也知道,那王肃脸上的表情定是铁青的了,怕是心里要恨死了你这样一个红颜祸水,让他们家清清白白的公子爷花这么多的冤枉钱,简直是造孽。
好在紫妈妈并没有答应,笑了一笑说道:“那真是对不住了,陶公子。没有现钱,甭管您是洛阳陶家,还是京城皇家,这规矩就是规矩,只能立,不能破。”
陶止终于无话可说。
紫妈妈语气轻快起来:“公子若无别事,奴家这就告辞了,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在这里耽搁了。噢,对了,公子若是实在心怡我女儿,下个月可千万记得来我锦瑟班为她初次登台捧场。我会给您留个好位置的~”
她说完,便好像是走了。那粗婆子立马知机的喊道:“起轿咯!”
下人们便摇摇晃晃的把轿子抬了起来,你端端正正的坐在轿内,一动都不敢动,很惧怕再来一阵风,把轿帘吹开,或者此时伸进来一个手臂,强行把轿帘掀开。
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轿子四平八稳的走着,走过了陶止和王肃,走过了那座不算太宽的桥。
风声与水声纠缠在一起,逐渐远去,散在了浓成一团的夜色里。
依稀中,你听见了粗婆子与紫妈妈的谈话,
“妈妈,先前那公子哥儿出那么高的价钱,您怎么不出手呢?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不懂呢,我这位女儿,可是有大本事的。区区四百金,怎么就配买下她?你只消等着瞧吧,她将来为我赚的,远远不止这么一点...”